“曹主任，您还不下班吗？”
周五的傍晚，对于普通的上班族而言，应该是一周中最放松的时刻，结束了五天的辛勤工作，回到家泡个热水澡刷刷剧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舒服。但是医生这个职业总归有它的特殊性，曹骏听到护士长的问话后，表情有些苦涩。
“我晚会儿吧，等替班的医生过来再走。”曹骏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表，“你下班吧，我再去看看那位病人的情况。”
“您可真是负责啊，不愧是咱们院里口碑最好的医生。”护士长每次看到曹骏的时候都有些说不上来原因的羞赧，不管已婚未婚，面对曹骏这种优秀而认真的男性时，总会有些欣赏的。
曹骏微微笑了笑：“感谢夸奖。”
告别护士长后，曹骏直接走到了过道的尽头，来到最后一间病房的门前，也就是上次谭总十分好奇的那间。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曹骏还是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进入后的第一时间曹骏就关上了门，似乎是要堵截那些好奇的目光。
整洁的病房内空间不算太大，唯一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个画面可以算是医院里最常见的了，行将就木的老富翁被孤零零地丢在医院的贵宾床位上，鲜有人问津……而事实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尽管病床上的主角看上去羸弱消瘦，似乎人吹口气就能要了他的命，可每次曹骏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打心底产生一种恶寒。
那种恶寒，足以使得最软弱的人都拿起刀刃，解决掉这种东西。
自己近视的度数并不至于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影响观察，曹骏摘掉了自己的金丝眼镜，看着医疗仪器上变来变去的数字，像是怕吓到病人一样轻轻开口了：“你现在应该没办法开口说话，但一定能听到。有时候……不，应该是时时刻刻，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太可怕了，明明只剩下一口气了，可还是能掀起那么大的风波。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通知秦雉动手的。”
“秦雉还真是你的一条好狗啊……”曹骏一边感慨，一边重新戴上眼镜迈出步子，来到病床前观察着老人的脸色。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老人的脸色很差，明显是时日无多的那种病态的蜡黄。老人一动不动，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具体表现，就是呼吸机面罩上那有节奏出现的白气。
曹骏慢慢伸出了手，摸向了老人的脖颈。
像他这个岁数的老头，脖子跟枯木一样粗糙褶皱，也跟枯木一样脆弱，曹骏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想杀他轻而易举，而且很简单就能伪造成他寿终正寝的假象。然而曹骏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帮老人轻轻掖了掖被子，就重新站直了身体。
“阿南快要回来了，”曹骏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起来，“他昨天在电话里跟我说的，看样子这趟缅甸之行还蛮顺利的。老海燕啊，人是要学会服老的，你从一开始就无法完全控制阿南，如今就更不用说了。而且阿南那人……算了，既然他没想着杀你，那我自然会听从他的意思。你们才是彼此真正能依靠的人，活不了多久的你，还是不要用临走前的最后时光给他添堵了。告诉秦雉，别让我找到他。”
曹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不过他临出门又重新停顿了脚步，背对着病床说道：“我从医快二十年了，但对你的病情束手无策，至于你是得了不治之症还是装病，我就不得而知了。”
曹骏离开后病房里就再次安静了下来，老人的呼吸依旧缓慢而沉稳，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而每周的这个时间，也是五光十色最忙碌的时候。如果能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上几天，就会发现每种工作都挺无趣的，都是重复劳作，无外乎就是重复的濒临略有不同而已。
身在其中的劳动者想明白这一点是迟早的事，不过也无关紧要，赚钱嘛。对于李晓晨而言，客人是男是女，要的是日出还是血腥玛丽都无关紧要，反正各类酒品的调配方式已经牢牢记在了他的脑子里，都不影响他盯着苏安看的行为。
张谦忙里偷闲地来到一脸悠哉的林北身边，不无感慨地说：“我跟晓晨共事差不多三年多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么有兴趣。”
“我接手这个酒吧快两个月了，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偷懒如此明目张胆的人。”林北笑着看了他一眼，“聊八卦不能放到凌晨吗？你这样，会让消费者们的体验很不好的。”
张谦知道林北的脾气好，被他这么说也不怕，嬉皮笑脸地说：“没关系，反正消费者都是冲着李晓晨去的，我干不干活都不重要。不过老板，说道顾客体验，你有没有想过请个乐队之类的过来表演？我觉得总是放音乐的话，有点LOW啊。”
林北有些犯愁地看着张谦，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也算去过几个不同的城市，怎么说呢，大城市和小城市的酒吧是不一样的。咱们这儿，尤其是咱们这条街上，你不觉得你说的那种酒吧很违和吗？主要的客源还是学生群体，我觉得就不要干那种猪鼻子插葱的事了吧？”
“虽然我们很低端，但是可以向高端看齐啊！”张谦有些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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