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咳了两声，很郑重的问：“爸爸，你会和妈妈离婚吗？”他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的担忧。
电话那边突然静默，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不到爸爸，他还是被吓得不敢吱声，连喘息也放轻了几分。
一分钟后，朱一龙的声音传过来，低沉微冷，“你听谁胡说的。”
朱砚这才敢把一口粗气喘匀了，“没有，不是，我猜的。”
“猜？朱砚，你这学上的不错呀，还学会猜了？”朱一龙的口气不太好。
朱砚连忙摇头，也不管爸爸能不能看见，急急的表忠心，“不是的，司佳爸妈离婚了，她说他们天天吵架。”
“司佳是谁？”朱一龙问。
“是我同学。”
朱砚学校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的，婚姻生活很有问题，玩的脱的很多，但真正离婚的却不多，孩子们早早成熟，对父母的大事都很敏感。
朱一龙似乎是深深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他们吵架？”
“司佳天天哭，她说爸爸在外面有个漂亮阿姨，领回家和妈妈吵架，三个人在客厅里打了起来，她妈妈头都被打破了，爸爸，我在外面也有阿姨吗？会不会和我们打架？”
朱一龙气结，差点从电话那头爬过来掐儿子，“朱砚，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回去揍你信不信？”
朱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反而把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呜呜，我信。那你回来揍我呀，我知道我肯定没考好，你也不能骂妈妈呀。”
“我没有。”朱一龙被儿子这一嚎吓了一跳。
朱砚擦了擦眼泪，继续数落父亲，“那你们为什么吵架呀，你为什么要摔妈妈的杯子呀，妈妈哭的眼睛都红了。你怎么这么凶呀。”
朱一龙被儿子骂的蒙圈，半天没反应过来，听儿子越哭越厉害，只好耐着心哄，“宝贝不哭，不是因为你，是我和妈妈的问题。”
“那你们有什么问题。”朱砚抽噎着收了声，他不敢使劲吼，怕被妈妈听见。
朱一龙被问倒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事他不想跟儿子说。
朱砚用手背来回的抹眼泪，“妈妈说，她做错事情了。是不是？”
“呃，算是吧。”
“我不信，你不是说妈妈不会犯错的嘛。”朱砚继续控诉父亲。
朱一龙又被问住了，他是说过这话，现在也没法反悔，只好说：“是，妈妈没有错，下午是我态度不好，妈妈在干什么呢？”
朱砚揉揉眼睛，“在，在看书写东西。”
“等会我给妈妈打电话，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好不好？”
“那爸爸你先打，你打完电话我再睡觉。”朱砚觉得不放心。
“朱砚，妈妈没布置作业吗？”
“有啊，我，我刚刚写完。”
“那你是不是觉得作业太少，要不我也给你布置点？”朱一龙用商量的口气说着危险的话。
“足够了，爸爸晚安。”朱砚立刻改口。
朱一龙对儿子的反应表示满意，“去吧，找块毛巾敷敷眼睛，别肿了眼。”
朱砚听爸爸的话去敷了眼，然后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他辗转了一刻钟，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能求助的人，该找谁呢，他犯愁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来。
朱砚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一路小跑着去开了房门，宋暖一手端着热牛奶，另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还没睡？”
“睡了，没睡着。”朱砚拉着妈妈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捧过牛奶喝。
宋暖检查了作业，把两处错误指出来，“喝完牛奶再改。”
朱砚连连点头，“嗯好。”
宋暖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又拿了本童话书坐在那里看，等着儿子把错题改完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朱砚改完错题，去把杯子洗干净，回来问宋暖，“妈妈，你有事吗？”
宋暖拉过朱砚在对面坐下，“宝宝，你哭了？”
朱砚嗯了一声，羞赧的低下头。
宋暖握紧儿子的手，“朱砚啊，我和爸爸在一起快十年了，几乎从来没吵过架，这次是不是吓到你了？”
朱砚摇头说：“我不害怕，我就是怕爸爸欺负你。”
宋暖哈哈一笑，“他不敢，刚才他打电话道歉了。我们感情很好，不管怎么吵，都不会离婚，也不会不要朱砚，你还小，好好学习，别的都不管。也不许和爷爷奶奶们告状，行不行？”
朱砚一撇嘴，还是答应了，“行，我听妈妈的。”
“那就睡觉。”宋暖铺好被褥，把儿子塞到床上去，“睡觉。”
“刷牙。”朱砚刚喝完牛奶，还没有漱口。
“那你慢慢刷，我先回去了。”
“晚安，妈妈。”
朱砚去刷了牙，爬到床上去数算可以求助的人，爷爷奶奶和姥姥们肯定是不行的，那些同学们也不靠谱，宋若熙他也不敢惹，她如果知道宋暖受了委屈，说不定就能杀到北京来，那就剩下宋若骁了？唔，表哥和他关系好，肯定能保密的，他想着爬起来给表哥电话，但实在太困了，手还没伸出去就睡着了。
宋暖退出朱砚的卧室，一时不想睡觉，遂去了客厅，她没有开灯，外间的月色通过落地窗飘进来，带着溶溶冷意，照在冰凉的家具上，她去找了两只熏香蜡烛燃起，又倒了杯热茶，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夜里有点凉，宋暖裹紧了身上的披肩，闭起眼睛，就是茫茫黑暗，这黑夜，实在是太寂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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