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留在宫里？是不是和明日的祭祀大典有关？”
“子高兄，你大半夜爬上我的床，就是为了问这个？”
百子帐中，霍霄拥着锦被，表情中充满欲说还休的暧昧之意。
这种神态，如果出现在一位身娇体柔的宫娥脸上，想必可以令贺凌动心，可一个八尺壮汉在这儿搔首弄姿——他宁愿见鬼去。
贺凌浑身起鸡皮疙瘩，嘶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问：“你真是霍云开的弟弟？”
“我看起来很像捡来的吗？”霍霄似嗔还怒地反问。
“真的好猥琐……霍云开能忍受这种级别的猥琐十八年，你应是他亲弟弟无疑。”贺凌欲哭无泪，语无伦次。
他一直以为霍霄是上面的，现在……不确定了。
“讨厌，钻人家被窝的不是你这个登徒子吗？”霍霄嗓子捏得细如宦官，身体却主动爬过去，“子高兄，既然你这么主动，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保证让你度过一个毕生难忘的夜晚，来啊，造作啊~”
“娘啊！”贺凌失声惊叫，一拳往霍霄面门打去。
一只苍白的细手从霍霄被窝里钻出去，接住贺凌的拳头，随意一扭，贺凌没想到霍霄被窝里还藏着个人，身子下意识往后一仰。
霍霄趁机钻过贺凌腋下，扣住他的肩膀，施展千斤顶，将他整个人压在榻上，大笑道：：“子高兄，你有点儿虚。”
“不要脸的狗男男！”不用想贺凌也知道霍霄被窝里藏着的是哪位好汉，“这儿可是禁宫！你们竟敢秽乱宫闱？”
“是不要脸的狗男男男。”项冲的声音平静无波，“你忘了把自己算上。”
“子高兄，咱们三个一块儿做常侍，你看行吗？”霍霄语气里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
“握/草！你们想干嘛？”贺凌魂飞九天之外，菊花一紧，虎躯一震，他扬声大喊：“表哥！救我！”
霍霄赶紧捂住他嘴：“这儿可是我的房间！是你不请自来，这叫什么？这叫自投罗网，自荐枕席，你丢得起这脸，表哥还丢不起这脸儿呢。”
霍霄决定了，往后背后叫元劭，就喊“表哥”，谁让他表弟们都这么爱炫耀他这极品表哥呢？
“高阳侯，您没事儿吧？”巡夜的小黄门叩响霍霄房门。
“没事儿，我能有啥事儿？”霍霄悠悠然道。
“可是……奴婢方才听见有人呼救。”小黄门犹疑道。
霍霄道：“我方才……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个男人追着我跑。”
“……”小黄门沉默一会儿，暗骂臭不要脸的死男人，有把儿了就不起？嘴上尽心尽责地提醒：“高阳侯，这是在内宫，息常侍和黄门令都会不定时巡夜的，梦不宜做得过久，伤肾。”
“多谢，本侯会尽快把梦做完的。”霍霄死不要脸继续撒谎，自打和淳于玉张小妹袁素这群无脸男混上，脸皮于他而言，已成浮云一片。
忽听得门外响起杂沓的脚步声，窗外晃过重重灯影，霍霄放开贺凌，掀开帘子，瞳孔微缩，眼睛被乍然晃过的灯光晃得难受。
黄翾在窗外大喊：“你们去那边搜，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霍霄赶紧套上靴子——到底还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贺凌得了自由，赶紧滚下床榻，他隐约抓到什么，冷笑着瞥向霍霄：“是不是皇后？原来你们真的有——”
“没有就是没有，我今晚在这儿，只为梁国。”霍霄冷冷截断贺凌，与方才的无脸男形象判若两人，“这个把柄你们已经玩儿过一次了，第一次表哥没信，第二次他还会信吗？”
贺凌一怔，平生头一回被人这样耍弄，不仅是他，连表哥也被霍霄的心理战术绕进去了，因为告密者是他这个废后的弟弟，采用的方式又很愚蠢，表哥反而不会信。
而且霍霄用的是“你们”，是了，他去告密，在表哥那里，就是高峨的授意，高峨和霍霄有仇，所以派外甥告状打击报复，简直合情合理。
贺凌甚至怀疑，霍霄和项冲纠缠弄臭名声，都是为了打消表哥的疑虑。
“子高兄，你很清醒，北军已经烂了，你早早脱身是正确的选择。”
霍霄看出贺凌聪明，对这种聪明人，得威逼利诱，他徐徐道：
“以你的城府，应当明白，没有也离氏，表哥也会休妻。也离氏就算是虚设的，好歹也占着个中宫的位置，如果她没了，后宫彻底由邓婕妤说了算，贺皇后还能好好活着吗？也离氏不是贺庶人的敌人，反而是贺皇后的护身符。”
“你会这么好心？”贺凌仍是疑虑，“我们家和你可没什么交情。”
“当时那个情况，黄翾可以不举荐你的，可他还是做了，你在宫里，邓婕妤做事会更小心，贺皇后才更安全，这些不该我考虑的，我都替你考虑了，还不够意思吗？”霍霄气定神闲道，“你以前一定为贺皇后求过高家，高太尉一定告诉你他无能为力，他不是无能为力，是不肯为一枚弃子浪费力气。你这个长秋宫尉，是黄翾举荐上去的，息如就在旁边看着，往后你舅舅会怎么想？”
“你逼我上阉党的船？”贺凌确实是个聪明人，瞬间领会弦外之音。
“没人逼你。”霍霄微笑，“你要不愿意，我立刻让罗芙把舞乐坊还给曹蔷。”
“曹蔷的命是你捞回来的，我没那么不要脸。”贺凌闭上眼，听见隔壁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一定是皇后丢了，明日她不到场，不管有何种不得已，朝臣们看到的就是她不配为一国之母，往后邓婕妤就是事实上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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