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潜的一整个寒假都在养伤，直到短暂的寒假结束，他离脱拐仍然路漫漫其修远兮，还不知道高三上学期的体育会考能不能参加。
“不用折腾不是很好吗？”林朗像摸狗子一样摸了摸他新长出来的发茬——为了配合这一块儿短了的头发，许潜干脆直接把头发都剃短了，总的来讲其实也挺帅的，但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头发短了以后，他和缓的面部轮廓还有瓷白肤色凸显出来，反而比之前更像女人，甚至被当成帅T搭讪过。
“但是申请免考分数就很低了，”许潜闷闷不乐，“明明都可以满分的啊。”
会考而已，要这么高分干嘛啊！因为身高体重很容易在体育方面出小事故的林朗并不能理解这种执念。
总之，身残志坚的许潜就这样闷闷不乐地赶去上学了。奇怪的是，原本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并不见得很好，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课间都纷纷赶来慰问，往往走时还要摸摸他脑袋上短短的发茬。
要应付这些热心的同班同学已经让许潜身心俱疲，甚至养成了无论谁走到面前都提前说“嗯嗯谢谢关心”的条件反射。
“噗，你这是什么自动回复啊？班长。”
面前的光被挡住了。许潜抬头一看，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站在桌前，笑眯眯地俯身看他。
她叫什么名字？许潜避开了目光交汇，没有看她，只是问：“嗯？”
“上个学期的那个数学研究性学习，咱们俩是一组的，你还记得吧？”她四下看看没人注意，跨坐在前一桌人的椅子上，趴在桌面上自下而上地看许潜，眨眨眼睛，“下周就要交了，论文我实在整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写？”
“……”许潜面上温和得像菩萨，心里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当初分到这个小组，六个人除了他全是女孩儿，组长是不熟悉的人，他本来担心自己要做很多事，结果发现工作分配很公平，当时还高高兴兴地和林朗说自己运气很好——没想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呢？
如果最后没有论文，他们整组的学分都要受影响，高中生的这种论文虽然不难写，但是要求2000字，还是很花精力的。本来课余的时间就不多，用来帮别人善后，不就没时间谈恋爱了吗？
不记得名字的女同学和受冷落就要哼哼唧唧的男朋友，孰重孰轻，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于是许潜推了推眼镜说可以啊，还没等她面露喜色，又补充说：“但是这种额外的工作既然是我做的，就要署我的名字。”
“这个论文又没有用来干什么，只是存档而已啊？那些老师根本不会看的，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有什么重要的嘛。”
“那我写的东西署名我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只有写论文一件事要做啊，每个人都要有工作才有学分，就帮我一下不行吗？或者——或者你帮我收集资料，我自己想办法组织一下也可以。”
气氛一时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哦，这样。那我倒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简单的方向，”许潜沉默片刻，从本子上撕了一页白纸下来刷刷地列了一串关键词和书籍名称，中途只是短暂地停顿一下，更改两三个名词，“可以参考这些，没有书名号的就是网上的词条。”
“这样就可以吗？”
“那看你自己了。”
“好吧，”女生刚拿过纸来看，许潜就站起来要往外走，“谢了……哎？你去哪里？”
许潜人已经走出去了，被她这么一提才想起来，推开窗户，从桌上拿走了自己的水壶，腼腆地笑了一下：“去倒水。”
想到自己勇敢地拒绝了麻烦事，许潜心情大好，溜溜哒哒地在走廊上走，突然掏出手机来给林朗发了消息。
许潜：【啵啵030】
对面回得很快。
林朗：【我告老师！这人突然亲我】
林朗：【老师说可以勇敢地报复回去】
林朗：【亲亲.gif】
因为对面有老师走来，许潜没有继续回复，把手机收回兜里，一个人暗暗地傻乐。
身旁路过两个同年段的女同学，在说好想谈恋爱啊气死了一天到晚都好酸。
许潜提溜着水杯甩来甩去，心想，我有恋爱谈。
他在饮水机那边打完了水，保持着愉快心情慢悠悠回到班上，走近门口的时候，听见刚刚拜托他写论文的女同学和其他两三个男女自以为小声地聊天。
“说你自讨没趣吧？班长好像和钱家桐是一对儿，怎么会帮别的女的做事情。”
“没有吧，不是都说钱家桐是蕾丝？”
“那他们怎么关系那么好，奇怪。”
“说不定许潜是gay吧。”
“哦是有可能！他对很多女生态度都很差，一天到晚拽啥也不知道。”
“其实许潜人还可以吧，就是呆呆的不讲话，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懂，要他帮点小忙就好像欠他八百万一样。”
“上次他不肯带你上段你还记着呢？”
“我哪敢哦，500强，惹不起惹不起。”
“嗐，其实班上很多人不喜欢他吧？”
“那他说要谈恋爱的时候还起哄呢？”
“你懂什么，起哄是人民群众的共同爱好！而且那么多人，不知道多少等着看他笑话。”
“结果还不是啥事儿没有。”
“学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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