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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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看门李大爷:【5/24】
-研究所看门李大爷：邻居家的小孩，是个怪物。我要讲的就是邻居家小孩的事情。
我小的时候，70年代左右。我生活的那个城市当时还特别落后。家里住的还都是平房，带个小院子。
那个时候日子真的特别不好过，什么吃的也没有。光靠发的粮票菜票那些根本活不下来。因为家里有个小院子，我爸我妈为了补贴家用，当时在院子里养鸡养羊，我爸还在院子里种豆角啊，西红柿啊这些蔬菜。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蔬菜。味道比现在市场上卖的好不知道多少倍!
当然，那个年代谁也不敢上街卖东西啊，当时就是出去拿农副产品交换都得小心翼翼的。万一被人抓住了，好像还要定罪的。
我小时候一到西红柿熟的时候，就喜欢偷偷下地摘一个，然后用井水把它洗干净。直接吃。口感特别棒。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上面一大堆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我家的院子里种着味道特别好的西红柿。
我是怎么知道邻居家的小孩是个怪物的呢?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个怪物小孩比我大，大名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就记得大家都管他叫小树。
当时家家户户都穷，小孩哪像现在的小孩似的，手机电脑要啥有啥。那天我接我上小学的侄子下学，二年级的小屁孩就招呼着和同学晚上吃鸡。我们当年没这条件。看个电视那都得扒在人家有电视的人家的门上伸头看无声的。
小树的爸爸妈妈工作好像都了不得。他们在什么研究所工作。按理说那几年，研究所的工作应该是受波折最大的。但他家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且我们那一片，当时就属他家过的好，而且他家，还有台电视机！
小树最早是我们那一带小孩里的孩子王，带我们东家淘西家蹿，没有小孩不喜欢小树。我当时也不例外。整天跟着小树屁股后面，左一句小树哥哥右一句小树哥哥的叫。小树也受用，我们这些小孩里跟他关系最好的，就可以跟他去他家看电视。他家爸妈都常年不着家。每次一回家就给他带可多好东西，好吃的好玩的，啥都有。我们就特别喜欢跟他玩。因为和他玩我们就能蹭上小树的好东西。
而有一天，我们那儿的孩子就再没见过小树了。
家里大人说，小树被他爸带走了。他妈和他爸闹离婚，在他家的院子里打架。因为他爸要带小树去单位，他妈不让。当时小树他爸要带小树走的时候，小树他妈嚎的半个城都能听见，搞的就跟小树他爸带着小树去单位，就是要杀了小树似的。
最后小树他爸还是带着小树走了。他妈……也不知道去哪了。说是从原来的单位辞职了。人就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
渐渐的，我们都把这茬忘了。
那是我十三岁的时候的事儿了，我又见着小树了。小树走的那年他十岁，瘦瘦高高的。但是我再见着他的时候，小树，长得居然跟个七八岁小孩似的！
他变小了！而且周围的邻居，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变得不认识小树了！但我还认得他，我知道那个弟弟就是小树，他长得就是小树的样子，我不可能认错。我以前和小树玩的特别好，他长什么样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且……小树变成了一个傻子。
嗯，傻子。每天流口水，说话说不清楚。小树一回来我还去找过他，他看见我就笑嘻嘻地，一边看一边喊饿啊，饿啊。我跟他说，小树，你认得我不，我小太阳啊！他就笑，然后哈喇子滴到衣服上，跟我说饿。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看我的时候，我就感觉他想吃我。
不是现代网络上污污的那种吃，就是eat。进食，把东西放在嘴里，咀嚼一下咽下去，过整个消化系统的那种吃。
我当时吓得一身冷汗，不争气地哭出来了。小树看我笑得更高兴了，他从那个小马扎上站起来。越过他家地上画的奇怪红圈。他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像那种路都走不稳的小孩，看到爸妈时激动，摇摇晃晃跑向爸妈时候的样子。
他往过跑，我害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摔了个仰倒。然后又屁滚尿流地跑回家，当天晚上发了高烧。去医院吃药也下不去。我奶奶说我撞邪了。然后带我去了个神汉家里。
我邻居家的小孩是个怪物。
后来小树他爸听说了我家的事情，特地找上门来，他和我爸妈谈了好久。隔着门，窃窃私语。我什么都听不清。没过两天我家就要搬家了，搬到另一个区，搬进楼房里。
搬家那天，我妹妹遥遥地看了小树家的屋子一眼。小树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抱着半个大西瓜。我妹妹指给我，她问我，哥哥。我们要搬家了。是不是我们家有钱了，我以后也可以自己吃半个西瓜?
我没吭声。我不敢给妹妹说。我不敢告诉她，在我的眼里，小树抱着的那个不是西瓜，而是半个人头。
于是我跟妹妹说，妹妹啊，咱们两个去吃西红柿吧。妈正摘西红柿呢，说以后就吃不到自己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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