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多的时候，张蕤打着呵气往研究所的一楼大厅的方向走。她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刚买回来的面包。心里回忆着昨天她到底把手机充电器扔在了哪里。
虽然鬼不用进食，理论上来说也不需要睡眠，是很多游戏宅梦寐以求的状态。可张蕤并不习惯这种生活。
因故，尽管张蕤已经是鬼了，但她仍保留着很多作为人类时候的生活习惯。例如早睡早起，例如会在早晨出门晨跑，并带回来一份街边买的早餐。
早餐只有一份，而且是给李霖带的。虽然李霖把她那进过研究所特殊方法处理过的骨灰还给了她。让她有实体可以自由地在人间活动，但她还是吃不了东西。因为吃进去的东西不会被肠胃消化，它们只会停留在胃里，直到食物腐败变臭。
研究所里就三个“人”，她和机房负责人是鬼，机房负责人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他有像正常人类一样进食或睡眠的需要。李霖自称为鬼，但他似乎在这两方面有很大需求，并且还必须保证品质。
她穿过积满灰尘的走廊到达大厅，出乎意料地没看到瘫在沙发上当咸鱼的李霖，而是看见了机房负责人。
张蕤环顾一圈，确定没看见李霖的身影之后，她把面包和牛奶放在茶几上。然后拘谨而客气地和机房负责人打招呼，“早上好。”
机房负责人朝她点点头，他甚至没分一丁点注意力给张蕤手上的东西，而是专注地看着他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敲敲打打。
“呃……那个，我想问一下李大爷在哪？”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这是他托我给他带的早餐。”
机房负责人闻言抬头，他对张蕤说，“你等一下。”
然后阖上了眼睛，大约一两秒后。他睁开眼睛，“大概还在休息。”
研究所的正式员工们似乎有一种独特的联系方式，机房负责人平时很忙，很少出现在大厅。李霖想要确定他的位置的时候，也会像机房负责人刚才这样闭上眼睛感知对方的位置。
张蕤对此是见怪不怪了，但她有另外的疑惑：“可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正好撞到李大爷在洗漱啊？”
都洗漱完了，总不至于特地爬起来洗个脸，然后再回去睡回笼觉吧。
席阳研究所这栋红砖小楼是六零年的老房子，当初建设规划的时候，虽然划分出了员工宿舍，但是员工宿舍内部并没有独立卫浴。需要去集体浴室。张蕤早上去洗漱的时候，在洗漱台撞见了李霖，但对方似乎有什么急事，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那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吧。”机房负责人继续手上的工作：“我对研究所大阵的控制权限不是很高。只能感觉到他还在这栋楼里。具体位置感觉不到。他手头有事，就先不要妨碍他了。你先吃吧……”
他说到一半，瞟了一眼那只塑料袋，在看见里面孤零零的一袋面包和一桶早餐奶后面露疑惑，“你怎么只买了一份？你不吃吗？如果钱不够可以直接从财务拿。财务在左翼楼二楼的第三办公室。”
张蕤尴尬地摇了摇头，“倒不是钱的问题……”
“成为鬼就不用减肥了吧，不会发胖的。”机方负责人又说了一句，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了。
张蕤小声地跟他解释了一下她吃过人类食物之后胃里的窘状。而且因为身体里器官都不工作，连催吐都做不到。最后还是劳烦李霖用了个法术，才把那些东西清理出来。顺便还对李霖需要吃喝拉撒睡这一点提出了疑问。
“很抱歉，这个我解决不了。”机房负责人闻言歉意道：“我不太清楚鬼变成研究所员工之后吃东西会发生什么，我没经历过这些事情。至于李霖的话……他比较特殊。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鬼。他的身体还活着，只是魂魄已经转化为鬼物了。我不太好给你解释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变化，总之你记住不能以常理去判断他的行为就是了。”
“你们在说什么？”李霖抱着一大堆破布从研究所外面走进来。
机房负责人瞟了他一眼，似乎对那对东西并不感兴趣。他低下头继续工作，倒是张蕤凑过去接过那堆破布，饶有兴趣地用手翻动那些布，也不嫌弃它们脏。
“这些是什么？”张蕤问道。
“破布。”李霖简洁地回答：“很普通的破布，灵异主播们用来假装鬼的破布。”
机房负责人抬头看他，颇有些无奈：“他们又把我们这儿当成废物处理厂了？”
“是啊。毕竟我们可是席阳知名都市怪谈……”李霖把那堆破布装进一只黑色的大垃圾袋，然后扔在角落里。他看见张蕤想要把那堆东西拖出去，连忙出声阻拦：“张蕤你先等等，别扔。我刚刚看见外面蹲着好几个灵异主播，他们看不见你，又要拿你做文章。一会儿我们出门办事的时候会把垃圾袋顺便带出去。”
“你们要出门？”张蕤好奇道，“可以带上我吗？”
“抱歉啊。”李霖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张蕤倒没有太失望，她继续找手机充电器去了。李霖处理好那堆破布就坐回沙发上摊着当咸鱼。机房负责人抱着电脑站起来要走，却被李霖一把抓住了衬衫的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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