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蝶？没听说过。”李桐皱了皱眉头。娱乐圈的人海了去了。无论是单纯的红还是被黑的发红，能爬到公众视野的里的毕竟还是少数。去海选现场扔一个转头，能砸死一群“青年偶像”。
“那可能是你不关注吧。”老板娘阴森森地说，“凌蝶是大明星啊，是好人。她都和她粉丝一起做公益。你知道临冬孤儿院吗？就是凌蝶的粉丝赞助的呢。”
李桐的眼珠转了转，她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把这个叫“凌蝶”的大明星从脑海深处拽出来。
她正苦思冥想呢，从通往餐馆二楼的楼梯处幽幽传来“踏踏”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清亮女声。听声音不过十几岁，应该比李桐小。还带了些幼女的娇憨。
“凌蝶姐姐是大明星哦。她是我们全临冬市的偶像，你是新来临冬市的吧？那你也要凌蝶姐姐当成自己的偶像来看哦~”
李桐顺着身影往楼梯处看过去。一个没有头的小女孩扶着栏杆慢吞吞地往下走，就在她埋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她的头才姗姗来迟，咕噜噜地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你是哪里人？”李桐忽然转头问那专心看电视的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扭过头来，轻飘飘地说：“我是席阳人。”
她不在席阳了。那个外卖订单，把她拉到了另一个城市。一个叫临冬市的城市。
“那这个外卖怎么送？”李桐指了指手机，问老板娘。
“你可以等他过来取。”老板娘说，“这里是阴间嘛，你等一等，订外卖的人肯定会死。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说不定订外面的人明天就死翘翘了。”
“这里是阴间？”李桐讶然。
她死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那天换身仪式进行了一半就被丁山坤给打断了。她只好将就着压制张蕤的鬼魂，两个人共享一个身体，拖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最后还是失败了，张蕤将她挤出了身体。李桐自己游荡在世间。没有黑白无常来收她。也没有鬼差鬼吏引导她前往幽都转生……
李桐一开始以为，是换身仪式导致的问题。但后来她也见到了一些鬼，听那些鬼说，这个世界已经乱套了。地府不收人了，好人不收，坏人也不收。
前几年还有一个叫超自然现象研究所的组织抓鬼，或超度或带走。不过近两年也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现在鬼魂只能在阳间徘徊。
这里就是阴间吗？这么顺利就来了阴间？
“这里当然是阴间。”小姑娘接话。“整座城没有活人，全部都是鬼。就是阴间。”
她说话的语气很坚决，但因为她的头不在身上，李桐也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李桐猜测她的表情也应该是相当坚定的。
一座全是鬼的城市，它确实引起了李桐的兴趣，但这兴趣也不是很大。因为李桐不想来阴间，她还在想办法还阳。
待在一座全都是鬼的城市里，怎么还阳？还阳之后怎么办？等着被各种各样的恶鬼给撕成碎片吗？
“好吧。”李桐转移了视线，她透过玻璃门，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
“不过呢。你要是去看凌蝶姐姐的演唱会，我就可以帮你送一下外卖。”小姑娘笑嘻嘻地说，“毕竟我可是凌蝶姐姐的粉丝。我们凌蝶姐姐，她可是天字号第一大好人啊！”
***
凌蝶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反正她自己觉得不是，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给地震灾区捐款。她的同班同学里，好几个捐了一百块，最不济的也捐了二十。只有她，捐了五块钱还嫌捐得多。长大之后，但凡捐款就她躲得最远。凌蝶觉得自己相当自私，但并不想改正这一点。
她高兴就好了嘛。总之，如果不是形象需要，她是绝对不会和公益扯上半毛钱关系的。
凌蝶看着她的公关团队，刚刚用她的帐号呼吁社会各界捐款做慈善。微博评论低下粉丝夸她善良，黑子喷她虚伪。她看着就觉得相当心烦。干脆关了微博。
眼不见为敬。
她那点收入，光自己买化妆品都不够，还有养活一整个团队。哪来的闲钱做公益？
凌蝶闭上眼睛，昂贵的面膜正滋润着她那张娇嫩且价值千金的脸。好像她和微博上那个振臂高呼，呼吁社会各界重视孤儿、乡村儿童教育的凌蝶不是一个人一样。
她很困，急需一个美容觉。一会儿还有晚会要出席，必须保证自己以一个饱满亢奋地状态去迎接这个晚会。这个晚会对她很重要。
在她入梦之前，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微博上，她的粉丝组织捐款，募捐数额越来越大……
“谢谢凌蝶姐姐……嘻嘻嘻……凌蝶姐姐是我们的偶像……我代表全孤儿院的小伙伴由衷地对凌蝶姐姐表达感谢……”
她小憩了一会儿，忽的惊醒，不是被噩梦吓醒的。就是感觉耳边有个小孩一直在说话。他在感谢她，感谢她对一个孤儿院的赞助……
凌蝶活动了一下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然后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从沙发上拎起不知何时被蹭掉了的面膜。
已经深夜了，月光穿过玻璃与薄纱，柔柔地打在地上。窗外，即是一片静谧的夜。
什么都没有，茶几，窗子，窗外的景色。都和平常一样安定祥和。
究竟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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