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事】斐心柏递给褚天最后一张盘子
【就是，我……我可能会出国，读大学】
褚天认真检查着盘子底部的水渍，不去看斐心柏的脸，【你觉得，怎么样】
褚天捏紧瓷盘，他在说什么啊，这么问很奇怪吧。
【你爸妈的安排吗？】
【嗯，前两天跟我说，要我选所学校，准备语言考试】
【以你的情况，确实出国比较好，也会轻松一些】
【那你怎么想呢】褚天知道自己问的很莫名，但他想斐心柏应该懂。
斐心柏沉默片刻，说【挺好的吧，父母总归都是为你好的】
啪嗒，白色盘子和白色瓷砖碰撞出脆响。
褚天迅速蹲下捡裂成数片的盘子，边捡边低声道歉。
斐心柏制住褚天慌张的手腕
【不可以用手】
他拿过厨房角落的扫把将锋利的碎片扫到一起倒进垃圾桶
【不用说对不起啊，碎碎平安，没事的】斐心柏将手覆在褚天柔软的头发上
褚天依旧蹲在地上微微低头，躲过斐心柏的手。
至少，要把眼泪憋回去才行。
【这有点碎渣，我收拾一下】
还好，声音听起来很平常。
褚天将地上一些细小的渣状瓷片一颗颗捏起来，暂收在左手掌心。
【你有选好学校吗？】斐心柏等褚天洗手，在一边将毛巾递给他
褚天摇头，【还没想好】
【那，等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
【你也会考虑出国吗】褚天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倒不是，怕你不懂，帮你把下关】
【哦，这样……】
确实不可能吧，斐心柏成绩那么好，国内顶尖的学校一定都没问题的，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抱着可笑的侥幸心，一厢情愿的……
褚天突然后悔今天和斐心柏说这件事，等生日过完不好吗，是他因着这太好的气氛得意忘形了。
【怎么了，害怕一个人出国吗】
褚天摇头，一个人在B市也有两年了，他并不怕一个人。
【等下商场就不去了吧，有点累了】
【可以啊，我们可以在家听你拉小提琴，刚刚还没怎么听呢】现在才半下午，斐心柏想继续陪着褚天
【你先回家吧】褚天低声拒绝，【我想去睡会儿】
【你怎么了吗，刚刚还好好的】斐心柏看出褚天面色有些差，关切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褚天别过头，到房间拿出一个袋子【这个带走，送你的】
斐心柏来不及说别的，就被褚天推着到门口，要他换鞋走人，
【那，那我就走了，你有事情随时联系我】他很想陪褚天过完这个生日，但显然褚天并不这样想，斐心柏只得妥协。
【好】褚天松口气
【褚天】斐心柏觉得忽然之间，他和褚天像之间隔了一层墙壁
【嗯？】
【生日快乐】
【嗯，谢谢】褚天嗫嚅半晌，最后只说出这样简单几个字
门锁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他贴着冰凉的门背缓缓坐到地上。
为什么斐心柏没有表示对自己的挽留呢？
为什么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偏偏只有我在单向喜欢你呢？
为什么这会儿眼泪反而不见了？
可能，也不是多值得难过的事情吧？
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喜欢你的。
褚天将脸藏进衣袖，责备自己的任性和贪心。
斐心柏站在褚天家门前，从褚天几乎是塞到他怀里的袋子中掏出一个长条形的方盒。
里面是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陶瓷猫咪。
斐心柏拿出里面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白色猫咪，手指点在它粉色鼻尖上。
斐心柏想到前段时间，他跟褚天闲聊说，他雕了一套猫咪的摆件很受欢迎，想自己留一个都不行，都被他妈带到集市上去卖了。
所以你才送我小猫咪吗。
他回到家中，将一套八只猫咪分别取出，七只收在书架上，白色的那只单独放在书桌，摆成一个正对他的方向。
斐心柏做了一会儿木雕，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看书，黄色的台灯将瓷白的猫咪打上好看的光晕。
他一直想着和褚天去同一个城市，却没想到过，褚天会直接去到自己根本碰不到的地方。
现在的他什么都给不了褚天，也没办法说出你不要去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斐心柏低头看着油印上去的长长的解题思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烦躁的合上已经变软的教辅书。
【这题好难啊，褚天，我不会解】
年级第一斐心柏喃喃自语。
他关掉台灯，翻身到床上，在4月还有凉意的晚风中沉默的睡着了。
……
【班长，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斐心柏停下在草稿纸上推算的笔，抬头看向教室外的天空，雨声绵长得好像永远不会放晴。
很久没有和褚天见面了。
路过文5的时候他向褚天坐的方向望去，褚天正趴着，稍长的头发在雪白的卷子上搁置成柔软的形状。
褚天要准备语言考试，他在准备竞赛，连放在他这里的饭卡也因为竞赛补习的原因还给了褚天。
褚天说不想耽误他时间。
哪怕他一再强调没有耽误这一说。
好像就是在那之后，他们就没有见面了，斐心柏想。
一直以来，除了午饭，都是褚天来找他的，现在褚天不主动，同一个学校同一栋楼，他们竟能一个月也见不上一次。
斐心柏整理好心情，走进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
面前的中年男人推了厚重的眼镜，掏出一叠A4纸递给斐心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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