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和乡田一时间,就沉默不语去了,他们早知道这位年青的华夏军人并不是易与之辈,更不是与白桑那样,轻易能摆弄的对象,只是倒没想到他的话术竟也是如此的高明的。
武子良要带出的意思,已是十分明确——护送队被白家截下了,他武子良,却不是该负最大的责任的人,因为白家与伊贺有私仇在前,保不准这次的行动,实际是是冲着日本来的;再者,武子良已经损兵折将,甚至与白怒洋的军队对峙着,作为生意的合作伙伴,伊贺是该支援他、而不是置身事外的指责。
伊贺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体会到,这位年青军阀的心眼是多敏锐,武桑的军力、势力范围都是有限的,然而他决不会任由别人拿掐、摆布他的所为。
相比起来,白桑实在是显得可爱、老实多了。
伊贺心底有了这分领会,便是更按捺下心底的情绪,他呷了口茶,就沉声道,「武桑,你莫要误会。作为长期共荣的合作伙伴,我也是很担忧邳县的安危。」
「上将一直是明白事理的。」武子良就扬了扬唇,道:「说实在,我还是倾向于与白家谈判、而别闹到开仗的地步,我亲大哥可还在白家里干事呢,我不想他为难。」
「你说的是。」伊贺就抬眼看向武子良,顺着他的话道:「不知大武桑可还在上海?也许,我们能与他见面,向白家传达谈判的意图。」
「大哥吗?我上周见过他。」武子良却是一脸遗憾地道,「他说行程已经走完,过两天便回京……我想,现在是已经回去了吧。」
武子良在伊贺的宅子待了一个下午,谈了许多的善后细节——这次运往南京的货给堵住,对底下的商行、徐元培亦必须有个交代。
仕女把武子良送出去后,乡田便也告辞,回领事馆去了,伊贺便与副官土田进了书房里,再次的密谈。
「土田。」伊贺就对这心腹的副官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土田诚一郎看着上将那未展的眉头,就把心底的想法,都如实道出:「上将,武桑虽然狡猾,然而他的话不无道理。毕竟白家因为诚的事,确实是对我们怀有敌意,我们必须提防。」
「我是不会把诚交还回去的。」伊贺就一脸阴沉地道:「即使蒙受烟土的损失,我也绝不对白家示弱。」
也许诚的价值并未如伊贺所想的珍贵,然而却是他在军部里站稳势力的凭借,他在伊贺一族里能超越兄长,也是因为他为军部所作的贡献。诚将来是必须做为伊贺的儿子,为皇军效劳——这就是伊贺俊六为这孩子安排最好的剧本。
伊贺就闭了闭眼,在副官面前,说出自己的唯一顾虑,「我只担心,一旦白怒洋真以烟土要胁要交还诚,朝野里的主和派便又以此做文章,甚至逼着军部屈服。」
土田听着,便是沉默下去了,前一阵子,他们才收到泷公子的信,表示俊二、俊六少爷有意把诚接走的,谁想到现在,白家竟是主动的出击——这时机实在巧妙的令人莞尔。
「上将……也许该联合军部的其他人,一同的说服裕仁陛下。」
伊贺沉默了好一阵,却是站起身来,定定地注视着那烧的旺盛的暖炉。
「陛下是不能用言语来说服的,他每天面见主和派的臣子,而我远在华夏,即使一时说服得了,假以时日,陛下便又会改变主意。」伊贺就仿佛有所领悟地道:「我必须急切的再立一次大功,就如当年掳去诚一样,是令陛下能回转心意、而军部能真正吐气扬气的……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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