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总不会时刻在你身边……」子吟又掰了一小块酥饼，喂到子良的嘴里：「我希望有人能照顾你。」
武子良听到这话，咀嚼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他张开嘴，便把酥饼和大哥的手指头都一口咬住。
「……子良。」子吟便缓声道：「你咬住我……我怎么喂你呢……」
武子良这才松开牙关，却是默默地看着子吟，哑声道：「你还是想要丢下我。」
子吟抬眼看着子良，就见那黑亮的眼睛里，尽是执着和深情。他心里一紧，便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没有谁……能一辈子在一起的。」
「但我爱大哥。」武子良就笔直地看着子吟，不许他巧妙的回避：「我从没想过要和大哥分开。」
子吟略略的垂下眼，便道：「……大哥知道。」
「那大哥呢……」武子良目光热切，「大哥爱我吗？」
子吟沉默地看了子良好一会，他攥着手里的酥饼，声音便带着压抑：「……我杀震江了……你说…我爱你吗？」
「爱……」武子良便微微笑了起来，抬手去抚着子吟的脸蛋，「大哥当时开那一枪……我真的好高兴。」
子良笑得那么满足，跟个大男孩儿一样，带着纯粹的喜悦，子吟越瞧，心堪便是微微的揪痛，是想起孤独地被遗在村子里的震江尸首。
「大哥当时，心里只有我，对不对？」武子良就痴痴地看着子吟，道：「舍不得我死……所以姓白哪一个都顾不得了，对吗？」
子吟迎着弟弟深邃的目光，末了，便只是干涩的『嗯』了一声，作为默认。
那一刻，他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枪管抵在子良的脑门上，除了开枪，子吟心里再无他想。
为了子良，他第一次杀人，那人还是爱人的亲弟弟……子吟还能说自己不爱子良吗？
不能……子吟是终于明白了，他爱这弟弟，就像……爱大哥、爱娘儿那样，不是纯粹的兄弟感情。
「你明明都知道……就不要再说了。」子吟眼睫低垂，回道。
武子良自懂人事以来，就知道自己心里只有大哥。他一直焦躁地追逐着子吟成长，满心满念要把大哥攥到手。
如今兄弟走到了悬崖边上，他终于是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了。
武子良深深的吁出一口气，仿佛到此一刻，才真正的吐气扬眉，他从心底透出喜悦的笑容来，便道：「大哥，你只能跟我回邳县了。你杀了人家弟弟，那三兄弟是不会原谅你的。」
「……对。」子吟微微颔首，却因为眼眶泛红，这笑容更像个哭相，「他们……都不会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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