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了……?”他乱了,他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将他叫醒的那个人让他变成这样。慌乱的思绪在下一刻遁入空白,接着是不再克制的律动。
院中。
陶雪义在树下坐了一会,等到小四从街头端来热腾腾的油条和白粥,他接过端盘回到房前,心头有些闷然。
曾经在宫中,被呼来喝去是常有的事,虽然叶峥非他主公,但那窘迫的模样倒是不假,陶雪义长年被教化出来的直觉,让他不由得便顺应了对方。昨日从珠水村回程时,陶雪义已察觉到叶峥有些反常,神色阴沉不止,深夜更是辗转反侧,实在怪异。
“欣荣。”陶雪义空不出叩门的手,便提高了声音:“你衣服可是换好了?”
沉静了半晌,里头才传来肯定的回答,然而房门还是纹丝不动,陶雪义皱了皱眉,侧身将门顶开,房间里已是潮味弥漫,男人正在弯腰捡起湿透的衣物。
“欣荣,你还好吧?”
叶峥抬起头,对上陶雪义质疑的眼神,他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雪义,我觉得应该可以去渡口看看,是不是已经有船家了。”
陶雪义眼睛眨了眨。
“还是早点上路比较好。”叶峥道。
“欣荣。”陶雪义靠近他,一丝微妙的气味传入鼻息,叶峥眼皮轻颤,朝靠近自己的人回望,“雪义?”
循着那缕异常的味道,陶雪义又靠近了一些,“珠水村曾经发生过什么?”
“啊?”吞咽的动作卡在喉咙,“你、你怎么问起这个……?”
“你这般日思夜想,都到伤身的地步了,这里明明不是珠水村,你还不是魂不守舍?就算离开此地又能如何。”
叶峥急了:“我没有日思夜想!我……昨晚虽因回忆往事未得安睡,但刚才那个,我的那个……只是巧合,真的,过去都是破事,不值一提,你不用再问了。”
“刚才的那个?”陶雪义被叶峥推回原来的距离,疑惑道:“什么那个?”
叶峥哑然,“呃——”陶雪义原来没有发现?他以为陶雪义当时盯得仔细,一定是发现了,他当真没发现么?叶峥狠狠抓了一把头发猛挠,“没、没什么了!”
怦怦、怦怦,心跳让他尴尬难堪,叶峥破罐摔碎,对陶雪义道:“天喜楼对吧?”说着,把桌上那碗白粥一饮而尽,“去就去!昨天我的,今天你的,正好!”
陶雪义:“……”
天喜楼楼如其名,远处已见楼外热闹非凡,气派的三层琼楼在古朴的镇中心卓立鸡群,楼体形如弦月,戏台搭在中央呈月抱之观。
“两位客官,随我来。”招呼来客的是个俊俏青年,青年特意打量了两人的容貌,便领他们入座二楼雅席,舞台之上一览无余。陶雪义颇为满意,直接向青年问起菜品来。
水牛乳鱼肚羹,河蟹肉芙蓉蛋,泉水浸活鱼,观音山珍上素……一连串诱人的菜名在青年口中道来,陶雪义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欣荣,你觉得……”
“喝!”一直走神的男人像是突然醒觉,“我竟然忘了,这天喜楼是折翠山庄的产业啊!”
“……那又如何?”陶雪义看一眼旁边的青年,“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是黑店吧?”
青年笑了笑:“客官说笑了。”
叶峥环视四周,见楼中侍者都是眉清目秀身段翩翩的青少年,并不见当日那帮当街打人的家丁,才松了一口气。
陶雪义道:“既来之则安之。那就三菜一汤吧,上贵店最好的菜,再加最好的酒,要一坛。”
“雪义……”叶峥揉揉眉头,看来对方之意是让他酒后吐真言。
陶雪义拨动茶盖,抿上一口,悠然望向舞台,“醉能解愁,解了,我才能带你上路。”
叶峥不禁破出一道无奈的笑,他随陶雪义望去,舞台上一直空空如也,楼外却仍旧聚集了不少人。叶峥道:“醉了就会说奇怪的话,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说就是。”
陶雪义把手里的茶盖磨得丝丝作响,“上次那个书生,还有小姐,都是谁?”
“噗!”一口茶险些喷出,叶峥瞪他一眼,“你果然都惦记着!”一股不忿油然而生,“陶雪义,你明明对自己的事矢口不言,对我倒是根究得很。”
陶雪义皱眉,面露难色。就算他能清楚回忆起来,他说得出口么?很难。双手奉上自己的脆弱,他做不到,若珠水村的往事是叶峥的脆弱,他也不该过问,但……
“你不说也罢。”
“又不听了?”叶峥大口把茶喝尽,勾唇笑了笑,“行了吧,你不是很想知道么?”
“……”
陶雪义想知道,还想知道更多,即便他在自己的记忆下畏缩不前,连和“朋友”互相交谈都做不到,不是互相,那便作罢。然而“小姐”两字,牵动的不单是他对他的好奇,更是牵动遐思的旖旎,是叶峥眼中的愁绪,是愁绪里的苦涩。
是情。那一定是他的情。
“雪义?”
“客官,这是您点的镇店三味。”青年已领着另一个侍者来到两人身边,端盘奉酒,对着色香诱人的菜肴将品名逐一道来。
待到侍者告退,叶峥看着三样山珍海味,一盅炖汤,便以知道价钱不菲。见陶雪义仍呆呆地往楼外看,他夹起一块鸭腿,道:“雪义,先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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