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特征的定位，需要68个关键点。尽管如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面容竟然可以如此之像，几乎能以假乱真，等找到那个嫌疑人，一定要拉他来认一认里面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兄弟。
吴崇洗洗眼睛回来，面前摆放了一堆研究所友情赞助的物资。才两天，这个工作已经枯燥到做不下去了。工作节奏完全由机器掌控，它不会休息，人就得跟着它的进度，不间断地工作，像是被绑架在岗位上。有朝一日，如果机器取代了人工，人是被消灭，还是被奴役呢？
眼看就要四点了，怎么于溪阔吃个饭吃这么久？吴崇悄悄离开了那群不停嘬水喝的老头，跑回原来的办公室一探究竟。
“嘿，我就说……”
“嘘。”于溪阔趴在没人用的桌上睡着了。
吴崇凑过来压低声音，“是不是你讲笑话把人家给无聊死了？”
“来，”张允文说着把面前的档案盒推给吴崇，“给你的生活加点乐趣。”
吴崇连忙笑着推回去，“倒也不必。”
“情况怎么样？”
吴崇摇摇头，“我终于知道，原来丑陋的皮囊也可以千篇一律。”
“前端没有再崩溃过？”
“没有，都挺好的。”
张允文看向于溪阔若有所思，“合着我们这是请了个吉祥物？”能震慑bug这等邪祟之物？
“不是，之前他每改动一次，之后出现同类型错误的频率就会大大降低，所以趋势肯定是越改越少，稳中向好啊。”
“那他怎么还同意我提的方案？”
吴崇在这方面了解的比张允文稍微多一点，“那是给你面子，不好意思直接说你不行，象征性地试一试而已。”何况他能看出张允文有意留人，没有拆台。
“诶，你发什么呆呢？”
内心复杂，难以形容。为一切疾风骤雨准备好的心却突然感受到关怀，虽然忻悦，但又来自小辈，受之不快，“不知道，大概就是有一天，你特别叛逆的儿子突然给你准备早餐一样的感觉吧。”
“什么破比喻啊。”
把整整一个下午浪费在睡觉这种事上让于溪阔无比懊悔，还以为只是二十分钟，哪知道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晚点的时候，张允文以好奇为由同他回到了研究所。吴崇本来也想凑个热闹，可惜周耀先只给了他一张临时出入证，方便工作交流用。
外界的煌煌灯火被隔绝在外，此时的办公室除了他们再无别人，周遭只有机器运行、散热扇转动的声音。
“有没有很失望，你的好奇心落空了。”
“有一点。”除了电脑数量多了点，其它与大多数办公室无异。
于溪阔察看了维护日志，系统目前为止运行状态良好，经过修正后精确度也有所提高，预计今天晚上不会有太大的工作量，“会有别的东西让你感兴趣。”
可能是之前听蒋宽的课留下了后遗症，张允文对这些东西恨不能敬而远之，没有一点的好奇，他只是顾虑于溪阔忙起来废寝忘食，跟来稍作提醒罢了。
不过于溪阔似乎很认真地在为他的兴趣做打算，用内部卡刷开了“隐藏楼层”。电梯至多能下地下一，不过到了地下一之后明显能感受到它仍在下降。
“地下一共四层，负一层是车库，负四层就是我们来的这。”
电梯门打开就是一条长而宽的过道，两侧许许多多扇门一览无余。天花板运用了反光材质，抬头依稀可见两个人的倒影。
对于桩基础的建筑，基础埋深是上部高度的十八分之一，所以对于这栋楼，建两层就足够。何况地下室的建筑成本非常之高，也不知道往下建这么深干什么，“这些都是保密项目吗？”
于溪阔偏头一笑，笑里仿佛写着“怕你泄密不成”，但他随后就解释道：“都夭折了，你可以认为这是个失败品展览馆，有些东西一经设想便违背了存在即合理的观念。”
他们沿着走道徐徐漫步，于溪阔早就发现沿着瓷砖的纹路漫步可以有效缓解焦虑，此时也是放慢步伐，留意每扇门上的内容。
看中一个，刷开门。
“这是个很经典的失败品之一，你猜猜它是做什么的？”
金属机械支架，看上去同幼年阿甘腿上的辅助器相像，换个现代点的说法，“外骨骼？”
“对，”于溪阔有些惊喜，像是有人肯定了它的价值，“很少有人一眼看出来。”
“为什么说它失败了？”
“没有足够轻便的电源是一方面，”于溪阔绕着这个物件转圈，从不同方向注视这个构架，“另一方面，制造它的初衷在于帮助残疾患者自主直立行走，也希望用在未来战争中提高单兵作战能力。但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只是外骨骼，假设一个残疾人没有下肢，他用不了，如果他有，在它的适用范围内，完全可以通过医疗手段恢复。对于后面那个用于战争就完全是受到科幻电影的蛊惑了，假设一个人从十米高一跃而下，在他不是跳水运动员的前提下，如何能保证不是头朝下呢？同理，这个东西就算造的出来，用的人怎么去适应呢？”
面向的对象与产品受众没有交集，多么尴尬的场面。
走出门，漫步在无数的门之间，寻找下一个有意思的事物。张允文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设计非常精巧，不光满足了承重的要求，还将空间巧妙地分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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