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烤全羊还是要吃的。
程初阳刚掀开压在自己身上死沉死沉的毯子，旁边就有仆妇递了打湿的巾帕过来，她默默地看了眼这个眉眼和顺的中年仆妇，一边拿过巾帕拭手，一边环顾四周。
在她和吕莘周围足足有六个同样异域装扮的仆妇，烤全羊的前头还有四个侍从在忙活，不远处则是一群环绕着货物挤挤挨挨趴伏在一起的骆驼，骆驼群旁边还有个守夜的，除此之外，这附近的黑暗里还隐匿着十几号人——还个个都是高手。
从小到大练了好几年刀的程初阳身手也算是不凡了，然而隐匿在暗中的那些人给程初阳的感觉却很是深不可测。
净手净面之后，程初阳香喷喷地吃了一顿烤全羊——均匀翻烤至金黄油亮的羊肉皮脆肉嫩，肥而不腻，酥香可口，别具一番风味，吃的程初阳是肚皮溜圆。
吃了烤羊肉，程初阳又从吕莘递过来的水囊里喝了点儿奶——微咸的口感叫程初阳有点惊奇，吕莘说是骆驼奶。
吃饱喝足后，吕莘就跟程初阳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他们这一行人如此装扮是要以异族人的身份前往边疆打探消息收集情报。
也是这时候，程初阳才发现自己身上同样穿了一套五彩斑斓的少数民族服装，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套着的一大叠的细银镯子，又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飘飞起来的衣摆上有着颜色鲜明风格粗犷的刺绣，这些鲜亮绚丽的刺绣里混了银线，此刻正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下闪闪发亮。
程初阳身上穿的是男式的裤装，吕莘穿的则是女式的裙装，不过裤装和裙装之间的差别并没有很大，毕竟一眼看过去都是长衫加绑腿加腰带加坎肩。
不过程初阳的裤子刚过膝盖，吕莘的裙子却长达脚踝，程初阳踩了双深棕色的短皮靴，吕莘穿的却是一双鞋尖微翘绣有彩云的绣花鞋。要说最明显的区别的话，就是发型了——吕莘梳了辫盘了头，头上还包了绣着花染了色的蓝白头帕，程初阳的头发则全部梳拢起来藏进了一顶藏蓝色的毡帽。
感觉还是很新奇的，程初阳扑过去一把抱住吕莘：“像是在玩儿换装游戏哎！”
吕莘眨了眨眼：“是要命的换装游戏噢。”
程初阳：“啊？？？”
很快程初阳就知道这个换装游戏多要命了——他们要顶着寒风在凌晨赶路不说，天刚亮起来，程初阳还没来得及欣赏下晨光里极为壮丽的大漠风光，就遇到了一群沙盗。
隐匿在暗中的高手们像风吹沙粒一样收割了这群沙盗的性命，一路上跟随着她们的仆妇和侍从自然都是见过些风浪的忠仆，即使如此他们也一个个的脸色发白，有个胆子最小的甚至晕厥了片刻。
程初阳在面对一地鲜血淋漓的尸身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心如止水，她诡异地觉得这些死去的人同沙漠里枯干萎缩的植物没什么区别。
吕莘也面不改色，她甚至还叫暗中保护的死士把这些沙盗身上的财物给搜刮了个一干二净。
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之后，程初阳就有些沉默，吕莘对此仿佛一无所觉，他们这一行人带着变得更充裕了的货物再次启程。
那群足足有二三十号人的沙盗却只是一个开始，这之后他们又遇到了大大小小五群沙盗，一开始程初阳只是和吕莘一起待在安全的地方，但是在服侍她们的一个仆妇被摸过来偷袭的沙盗砍死之后，程初阳跟吕莘要了一把刀，这之后程初阳就再没有和吕莘并肩站在保卫圈的最深处了。
迎着烈日与黄沙，程初阳一把长刀舞的虎虎生风，一劈一砍，就有两颗大好头颅血泉一般拋飞出去，即使她手中拿的不是惯常用的陌刀而是一把环首刀，她的红琅刀法依旧使的极好，横刀隔开背后砍来的利斧，手腕一转，直接沿着斧柄斩断了对方埋在一蓬胡须后的脖颈，随后脚尖轻点，提气高高跃起，避开那一泼猩红的同时在空中借势转刀，挟着凛冽的风声刺向了另一名沙盗的后心。
这次袭击的沙盗是到目前为止人数最多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得了什么讯息，足足带了百来人，只是在对上了十八名实力高深悍不畏死的死士之后，出现在这里的依然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即使程初阳已经竭力闪避，她身上还是难以避免的沾染上了斑斑驳驳的血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地在日光暴晒之下蒸腾起浓郁至极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最初还有些畏惧的侍从们这时候已经用布巾掩了口鼻开始手脚麻利地搜索这些尸身上的财物了，程初阳拖着长刀，越过他们，朝站在沙丘背阴处亭亭玉立的吕莘走去。
走到吕莘跟前，程初阳一把将刀掷在地下，她也不管自己一身的血污，径直上前抱住了衣裙洁净整齐到没有一丝褶皱的吕莘。
把脸埋在吕莘的肩窝里，程初阳声音闷闷地出声道：“女神，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啊？用那个天目琼花的什么什么神通？我觉得我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吕莘抬手回抱住她，轻声道：“我抽离了你一部分情感，我担心你承受不住。毕竟，你原本是不用经历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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