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阳有点懵，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一个是衣冠禽兽的虐待狂老男人，另一个是武功高强人美心善的温柔小姐姐，但是程叠雪这说弯就弯的，就让人觉得有点突然。
看了眼亲亲密密的那两个人，程初阳有点酸地扭脸去看吕莘。
吕莘眨眨眼：“小莲莲？怎么啦？”
程初阳扭头就走：“我去练刀。”
练刀使人快乐！
然后程初阳就足足练了大半个月的刀——红琅女每天天不亮就等在了程初阳住的那个帐篷的门口，程叠雪虽然不习武艺，却也会准备上糕点汗巾之类的物品陪同在一旁，趁着练功闲暇之余，给红琅女拭个汗端个茶什么的，叫程初阳实打实的吃了大半个月的狗粮。
现在练刀的时候，红琅女都会特意引着程初阳到狭窄的地方去，不得不说这大半个月操练下来，程初阳的身形和步法都变得灵活敏捷了许多，即使是一把两米长的陌刀也能如臂使指地在封闭狭小的帐篷里舞的虎虎生风。
吕莘则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天的见不着人影，算算日子，离上次一起吃烤羊肉串已经过去六天了。
吕莘还真挺忙的，程初阳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不同的衣着装束，有异族平民极其简陋的粗布衣服，也有异族贵妇装饰着华丽金银珠宝的毛皮大衣，有荣国书生头戴纱帽的圆领白袍，也有荣国官员腰带玉饰的横襕官袍，甚至还有一次是盛妆艺伎的薄纱轻衫……
而且吕莘每次装扮的都非常到位，别的不说，就说第一次见到吕莘开启换装模式的时候，她把脸涂的黑黄黑黄的，穿了一身袖口和裤腿都磨的有毛边了的衣服，腰上还挂着鞭子锤子叮呤当啷一堆东西，身上更是一股子扑面而来的羊骚味——不管是谁第一眼见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放羊的，鬼都想不到这人会是荣国的文绮公主装扮而成的！
……就很厉害。
程初阳：……不愧是天目琼花。
虽然不太擅长出谋划策这类的脑力活动，但是程初阳还是能从吕莘这个突然开启的有点儿奇形怪状的换装模式上看出点儿东西的，估计也就是“浑水摸鱼”、“釜底抽薪”、“远交近攻”、“暗度陈仓”以及“反间计”、“美人计”这些套路吧。
以天目琼花那“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的性子，她不把事儿给理顺当了她是绝对歇不下来的。
就像上次一起聚在火堆旁吃烤全羊吃羊肉串吃手抓饭，本来都高高兴兴的，程叠雪吃醉了酒在火边跳起胡旋舞，总是抱着刀的红琅女也不知是从哪儿寻摸了一架鼓在那儿咚咚咚地敲了起来，程初阳偷偷摸摸地换了吕莘的酒盏正想要喝她杯里的酒，然后吕莘就被一个从暗处突然冒出来的暗卫还是死士之类的人给叫走了。
最过分的是吕莘竟然还忙里偷闲的提前把酒杯里的甜酒换成了苦药汤！很不高兴的程初阳一口闷下去险些没被苦的闭过气去……
程初阳越想越生气，她抱着刀就往外走，准备找到吕莘问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打算，这都多长时间了，就算再怎么搞事情也该搞完了吧？
也是巧了，程初阳没走两步路，就遇到了被一群侍女前呼后拥着的吕莘，吕莘今天装扮的很正常，不，应该说太正常了，她今天的发型和衣着都很符合文绮公主这个身份，甚至还久违地戴上了帷帽。
——不对，那不是吕莘。
那人身上虽然有天目琼花的气息，却不够洁净，也不是说普通人的气息就很污浊，打个比方，如果说在程初阳的感知里，天目琼花是一棵遮云蔽日的参天巨木，那么普通人就是略微有那么一丁点草木气息的草籽，是的，草籽，连根野草都算不上，要说野草的话，至少也得是修□□正式入道彻底跳出轮回的修者才能算得上。
而这位身形和吕莘相差无几还被一群少女簇拥着的“文绮公主”，不论是看灵魂还是看肉/身，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族，虽然她身上确实散发着天目琼花的气息。
程初阳：……吕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她默默停下脚步，目送这位“文绮公主”在众人的护持之下登上一架装饰华丽的马车渐渐远去。
那辆车架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吕莘一开始乘坐的那一辆？
“她要死了，就在今天晚上。”吕莘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然后荣国的军队就会打过来，之后荣国会对回鹘汗国宣战。”
程初阳转头看向一身侍女服的吕莘：“……顺序好像有哪里不对？”
吕莘笑的眯起了眼睛：“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呀，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程初阳打量了下这个笑眯眯的家伙，觉得自己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不过她对那个被当做文绮公主送上马车的女孩儿有点在意：“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搞分/身替身这一套？”
吕莘转头往向了马车远去的方向：“那你可错怪我了，回鹘汗王醉酒后失手杀了不少奴隶，其中一个女奴有个女儿活了下来，她想报仇，我就给她递了把刀。”
“……你当我瞎啊？她身上的因果链条呢？她身上为什么有天道规则运作的痕迹？你当你用天目琼花的气息遮掩下我就发现不了了？，还有你这副神魂不稳的鬼样子你当我看不见吗？你作死啊你？”程初阳气的不行，她吸吸鼻子，到底还是没忍住，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的！你再折腾，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给封进石头碾成碎末！”她一边哭一边攥着刀，一下一下恨恨地把刀往地上戳，像是恨不得把地面戳个窟窿出来。
吕莘叹了口气，她张开手臂抱住程初阳，轻轻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我没那么脆弱的啊，你放心，我没事的啊，我现在好好的呢，小莲莲不要哭啦——”
“呜——不要叫我小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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