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灯又一点点暗下去。
江月明扶住她，自觉承担了开门开灯的工作。
“先别动，等我疼过这一阵……”
她晚上讲了几道繁复的计算大题，喉咙哑着，比抽过烟还沧桑。
“好。”江月明怕她会更痛，没敢动。
过了会儿，纪云开缓得差不多，直奔厕所，江月明看了看四周，拉开她家冰箱把姜找出来，还意外找到一袋红糖。
烧水，姜切片，拿玻璃杯，放红糖。
纪云开冒出头来，看见她，有些尴尬：“谢谢啊。”
“先去躺着吧，我马上收拾完。”江月明把剩下的姜放回冰箱，没了口罩遮掩，刚好露出无瑕精致的侧脸。
纪云开脚步还是有些虚，她道了句“好”，回卧室，掀开被子躺平。
平躺着也还是痛，她翻了个身趴下，一动不敢动，抱着枕头冲床头柜走神。
明天早晨她有课，而且是上午第一节，那江月明要干点什么好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月明端着姜糖水，微蹲下递给她：“喝了吧，小心烫。”
“好丢人啊……”纪云开试了试水温，一口气灌下去，暖意流窜到胃部，感觉毛孔都舒服地张开。
“有什么丢人的？”江月明接过她手里的空杯子，客厅传来洗刷声，随即灯一个个地灭了。
“不嫌弃的话，”纪云开疼得眉头都皱着，“要不你和我……”
好羞耻，她说不下去了。
她还是补充说：“被子够大，你可以枕我的抱枕。”
江月明看了她一会，像是沉思完才说：“好。”
纪云开扭了扭，挪到旁侧，如同一只胖毛毛虫。
江月明关了灯，眼睛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黑暗。纪云开趴着没敢动，感受到身边轻轻陷下去，是江月明挨在她身边。
她转过头去，在夜里瞧着她。
“你，怎么突然赶回来了啊？不急这一天的。”
明明很着急，绝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月明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件米色毛衣，毛绒绒的，衬得她肤色愈发白。
“看你最近不太说话了，怕你遇到什么事。”她侧躺着，回道。
纪云开的情绪是聚集爆发型，她攒了几天才发那么多消息，江月明却没等，直接飞回来了。
“哦……我没事。”她一阵一阵地痛，脑袋里迷迷糊糊的，“就是好疼啊……”
江月明悄然皱了皱眉，挨过去，手在被窝里摸到姑娘的手，掐她的合谷穴：“听说这样会管用。”
姑娘的手很软，方才捂得汗津津的。
“手法不错嘛。”纪云开眯了眯眼。
“小时候长辈教的。”江月明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些，一带即过。
从小被当成医学传人培养，被迫接受不感兴趣的知识，大概很难受吧。
“不行，还是痛。”
纪云开的碎发都被汗打湿了，贴在额头上，她微噘起嘴，显而易见是在无理取闹。
江月明配合她：“那要怎么才不痛呢。”
小姑娘笑了，露出洁白的十颗牙，苦里掺着甜：“你亲亲我。”
江月明随她所愿，碰了碰她的唇。
没想她就势翻过身，整个人扑进江月明怀里。大动作让她疼得呲牙咧嘴：“我很想你。”
如今她骂人时骂得直接，表达情意也是毫无保留的。
“疼不疼，你别乱动。”江月明把她按在怀里。女孩子柔软的躯体挨着她，舍不得推开。
“你怎么不说想我。”
纪云开埋在她锁骨处，贪婪地呼吸，萦绕着都是她身上的淡香。
江月明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睡吧。”
她似乎仗着生理期就为所欲为，用唇蹭江月明的唇珠：“我现在教他们几何，只要做辅助线，交点都是你名字的首字母，有时候用完首字母，就从拼音里面挑没写过的。”
她重复上一句话：“你也不说想我。”
或许，这是学数学人独有的柔情。
窗外雨声转小，淅淅沥沥的，四周透着阴冷。
“我很想你。”江月明不再客气地低下头，寻到她的唇。
许久，纪云开气喘吁吁地分开：“认输认输，好疼疼疼疼，感觉还好凉。”
江月明搓热手掌，叹了口气说：“翻过身，我给你捂捂。”
得逞了，纪云开笑嘻嘻地翻过身去。
衣襟被掀开，温热掌心贴过来，她彩虹屁连篇的说，但其实是嘴上的巨人行为上的矮子。
捂着的部位实在太危险。
她僵着不敢动了。
两个人的体温都逐渐升高，江月明清醒地向她承诺：“我不做别的，快睡觉。”
“好。”
腹部源源不断的热流暖得舒适，她像个婴儿一样蜷在江月明怀里。
“现在有情绪都习惯憋着了，是不是？”江月明数落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纪云开早晨刚洗的头发，海藻一样铺在枕头上，有洗发水的香味。
江月明和她挨得近，三千青丝缠绕仿佛都在一处。就这样缠着，永远别分开吧。她想。
“以前我俩网恋那会儿，你还记得吗，”纪云开看着白墙，感叹，“我每天打了几局游戏，几次没拿MVP，买菜被坑两毛五，恨不得连吃了几粒米都要告诉你，还老催你说话回复，后来想想，你要一个人学习生活，还要应付我，真够麻烦的。”
那时候的她们，不是彼此生活的见证者，却最熟悉彼此的生活。
“不麻烦。”江月明轻声说，“那时候我也很幼稚，被导师批评就一个人闷着自责，你不逼我说话，我可能连宣泄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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