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竞发烧了睡了一夜，第二天就生龙活虎恢复过来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还被苏子川抱着，头被压着，腰被锁着，全身动不了，手机静音了，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张思竞推开苏子川，对他的行为深恶痛绝，苏子川醒了，擦了下眼睛。张思竞坐起来看手机，苏子川倒因为困缩回被子里去了。
张思竞试着说话，声音还是没恢复，揍了苏子川两拳之后，起床了。张思竞起了一会儿，苏子川才后知后觉爬起来。起来时，外面阳光大好，苏子川晕乎乎的，还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随便裹着衣物到外面，张思竞坐在沙发上，拿吹风机给他把衣服吹干，吹了半天不干，看起来他是要砸吹风机了。
“对不起，张主任。”苏子川率先认错，不管怎么样，认错绝对不是坏事。他跑过去，拿下吹风机：“不用吹了，我穿湿的回去换就好。”
“你爸昨天给学校打电话找你。”
张思竞强忍着喉咙的不适说话：“你倒给我想想怎么说你的伤吧。”
学校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都为苏子川的事儿。
苏子川他爸，昨天听说苏子川病了，特地来学校接他回家，结果苏子川自己早跑没影了。他爸停在学校公告墙前面看了半天，满墙都是苏子川的检讨书和书面警告。虽然苏子川还没背处分给退学，但这好像也不远了。夫妻俩工作紧，又有了新宝宝，偶有疏漏管理苏子川的地方，但他爸还真没想到这一年苏子川在学校做了这些好事，当即急火攻心，差点没气晕过去。听说苏子川请假失踪了，学校也很急，找了很久。昨晚闹到大半夜，被大雨阻碍才没报警。张主任不在，整个学校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校长也跟着找，眼镜儿都掉了。
苏子川表情扭曲，心里五味杂陈，张思竞吹干了上衣，把衣服丢给苏子川，糊了他一脸，又去阳台上拿裤子。
“你还是趁早给我转学吧，我管不住你。”
这昨晚还软叽叽躺自己怀里不吃药的可怜兔叽，忽然就这么凶起来了，苏子川想，张思竞还是病着好，病着才乖。
苏子川乖乖的把衣服穿好，张思竞让他滚回学校去，苏子川看他脸色不好，很听话就走了。他一走，张思竞就把吹风机砸了，地板被砸了个小坑，张思竞很生气。
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苏子川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张思竞想，要是当时，他没有收苏子川的那张纸，不把他叫到办公室去，就好了。
他一点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现在，苏子川就是个小疯子。
和疯子相处，人也会变疯的。
他对苏子川的让步，更像一种纵容，纵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苏子川干什么，好像只要搬一个和他有关的理由，张思竞就没法发作。
他凭什么不可以发作？
就为那一点点自己都不会轻易察觉的心软吗？
张思竞决定离他远点，他又不是苏子川的什么人，这么长时间近距离地相处，的确不叫事。苏子川会干扰他的判断，他只要心软，对某些事一松手，就会害了苏子川。
张思竞努力给自己打气，他一定可以做到铁面无私的！
苏子川回校，先被校长逮过去训了。苏子川这三天两头进办公室的频率，要是成绩差点，早就被劝退了。老谢也不知道苏子川在想什么，总是要去招惹些事。老谢训他的时候，隔壁的南有情看到他裤子还没干，出声提醒，老谢让他先回去换条裤子。
苏子川整个上午也没上课，就被办公室轮番训了。他换衣服回来时，张思竞正进学校，张思竞也不看他，从他身边直接走过，一眼不看。苏子川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挨训时，张思竞来这办公室拿东西，正老谢在问他昨晚去哪儿了。张思竞一愣，没有听下去，扭头走了。
老谢说：“你还是回去给你爸好好解释吧，我让他来接你。”
听说苏子川回来了，苏子川他爸情绪很激动，在电话里吼苏子川，说马上来学校收拾他。苏子川还没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只是觉得他爸又要翘班了，这样没奖金，不好。
他爸要来学校，在校门口被保安拦住了。他声音大，拿着藤条，说我要上去教训我儿子。满校的人都在阳台上看热闹，苏子川要像贾宝玉一样被当众处刑了。办公室也听到了声响，老谢说：“你看，你爸来了。”苏子川一看，他爸是真生气了，他当即是有点怂的，他挨揍没关系，可他爸有心脏病。
他爸冲进办公室，苏子川秉承着爹妈打人儿子该跑的祖训，满办公室躲，他爸是铁了心要揍人，闹得沸沸扬扬。他爸说：“苏子川，你个兔崽子！你妈累成那样，你在学校里都干了些什么！”苏子川说我在真没做什么！
他爸气得脸红，像关羽似的，苏子川也不想跑了。他停下来，靠在身后贴着世界地图的墙上：“爸你消消气，是我错了，你不要气，你心脏不好。”
“啪！”
他爸气头上根本不听解释，狠狠就打了苏子川一个耳光，这一打，看热闹的全看不起热闹了，马上过来拉架。苏子川被打得很疼，捂着脸缓了半天，心想，我爸不愧是开吊车的，手真重！老师们涌上来，一个拉他爸，一个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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