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鳗鱼饭好难吃。”
雷音抱怨，如海自责：“那下次我们不吃了。”
“没事。”雷音想了想：“你喜欢吃你就来吃，我可以接受的。”他拿起旁边的胡椒粉和辣椒酱，往甜甜的饭菜上面倒。
受到宠爱，如海含着勺子笑起来，点头：“嗯！”
雷音忽然一声鬼叫：“彭澍来了！”
如海瞬间炸毛，猛地扭头，来到一级警备状态。
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上楼梯了，身后还有一个人，但楼上灯光昏暗，苏子川把他挡住了，看不清是谁。如海攥紧了衣角，心想他们敢过来找他麻烦让这次约会泡汤，他就拿这被雷音调得五颜六色的鳗鱼饭盖在他脸上。
店里很暖，而外面下着小雨，今晚有点冷，大家都穿得多。苏子川上来就脱了外套，灯光里隐约看见那标准的直角肩和利落的黑发。他们一上来，不仅雷音风声鹤唳，其他几桌的食客也追着他们看。也不是苏子川不低调，实在是他长得高了，显得引人注目。小餐馆二楼比较矮，他微微弓着腰，领着身后的人进来，选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打开壁灯就坐下来了。苏子川也没有在意别人的眼光，点了两份米线，两人就开始聊天了。他们倒是聊得挺开心，那边的雷音和如海却早就瑟瑟发抖抱到一起了。雷音很没志气地蜷缩在如海身边，尽量把自己藏到阁楼的阴影底下去，如海一只胳膊拦住他，有勇敢小女仆的气势。
你敢过来，我揍你！
无奈苏子川真没发现他们，一直笑着看面前的人，对他们视而不见似的。
米线端上来了，苏子川接了一份，然后吹冷了一点，才推到对面的人面前去。
如海这才感觉到，苏子川对面那人应该不是彭澍，苏子川怎么会对彭澍细心呵护？他左右晃动想看是谁，雷音忽然捂住他的嘴。
“如海！别动！是他的老师！”
就是我们导致挨揍的炸药桶。
苏子川试了一下汤的味道，放下筷子，很满意。
“尝尝吧，我觉得这味道很好。”
这是青阳川新开的料理店，特别有名。
对面的张思竞眉眼倦怠，喝了两口汤，“嗯。”
今天是周末，苏子川上完下午的兼职，张思竞正好没事，就带着他出来逛逛街。张思竞看上去很没力气，很累的样子，苏子川抬手擦了擦他的脸，张思竞叹口气。
他很耐心：“又心情不好了？”
“工作累，肩膀疼。”张思竞开始撒娇，现在学校里没有苏子川可供奴役了，总觉得工作生活缺少了很多乐趣。
苏子川微微笑：“那你不准我出来。”
苏子川翻墙不够，还几次三番想搞特权，背地里想走读，全被张思竞堵了回来。
“我宁愿肩膀疼，也不想被你咬死。”
苏子川咬了口三鲜汤汁里的番茄，低头笑。
拜托，年轻气盛的欲望期，他能乖乖的只是靠在他身边睡觉不对他做过分的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就只能对他摸一摸亲一亲，大力一点也是情有可原吧？
苏子川表面还挺正常，桌子下的脚却已经伸过去勾住了张思竞的，张思竞看了一眼周围，这里空间还是挺隐秘的，于是他也大胆起来。腿伸过去，脚腕使劲，勾了一下他的小腿，踹了一脚。苏子川轻笑，伸手手抓住了他的腿弯，把他的腿拉到自己身上来。
张思竞一脸镇定地拿汤匙喝汤。
下面开始吵闹，张思竞把腿伸下来，苏子川让他等着，他起身去看。
楼下有个白发驼背老太太，抱着手里的蓝色布包，佝偻着，又淋湿了，看上去很可怜。面前有一碗打包起来的米线，她站着的地方也汇聚着一滩水，女老板站在他面前，很生气。
“你没那么多钱？没钱你为什么要最贵的？”
老太太低声辩解：“我，我不知道，那么贵……”
雷音他们也伸头看，感觉老太太是个收垃圾的，店门口还有她的塑料口袋和杆子，看见里面的瘪瓶子，口袋上全是脏渍和泥水，老太太衣服上也全部破旧补丁。
“我好心让你进来，你还吃霸王餐？你看这条街上除了我，谁会让你进来？”
女老板叉着腰，感觉自己好心却被咬了一口，非常生气。
“真的是，叫警察来好了，阿婆，你太过分了！”
“我付钱，我可以付钱……”
老太太急着颤巍巍地数钱，全是些碎钱，苏子川撑在二楼栏杆上，向下望。
女老板正在打电话。
“老板，算了吧。”他说：“她该付多少钱，我帮她出。”
店主还是不肯：“小帅哥，你可别救她，这种老太太最可恶了！倚老卖老！”
“算了吧。”苏子川朝她递了个眼神，看到他这样，女老板也没那么生气了。苏子川走了下来，掏钱包，张思竞也起身了，靠在楼边看着他。
苏子川抬头：“你先去吃吧，我送她出去。”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瘦小的的老人身上，有服务生劝他：“小哥，少抛洒爱心吧，就是浪费。”
苏子川很聪明，知道她不会轻易走进这种店面的，他低头看老人，“您是给别人来买吗？”
老人连连点头，快哭了：“我老头子生病了，在医院，我想出来给他买好吃的。他们都说这儿好，我钱没带够，真的很对不起。”她还给他们鞠躬，背部高高耸起，感觉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摔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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