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空着也是空着，你方便就好。”
张思竞点头，桌子底下，苏子川的腿欢喜地靠在他腿边，膝盖一下下蹭着他。
张思竞无奈，叹气，舔着唇上的汤汁看他。
狗崽子，恼人得很。
吃完饭，苏子川要回去上晚自习，夫人又摸摸苏子川的脸：“下课早点回来，你妈妈不在家，我再给你擦点药。”
张思竞也跟着要告辞，夫人拉住他。
“思竞，东苑十八套十四楼，有个房子，叫燕巢，很漂亮！你明天让德主管带你去看看，就说我说的。那房子是以前我们音乐课的燕老师住的。燕子出国留学了，那房子空了，你一定要去看看，去了你就知道漂亮的房子是什么意思了！”她仰着脸，一脸陷入崇拜的仰慕：“我当时第一次去燕老师家，就觉得她这个女生真是太有情调了！小，但是格局漂亮。我希望你住在里面，别人我都不舍得，怕他们不珍惜。”
夫人连说几个漂亮，也勾起了张思竞的好奇心。
“是吗？我也想去看看。”
楼梯的护栏边，苏子川回头来，笑得漂亮。
“我也想去看看。”
“去死，做梦。”张思竞开口就就怼他。
傅校和夫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一起笑起来。
“思竞，你居然也会骂人呐？”
校长打趣：“还脱口而出，那么快。”
都怪张思竞以前伪装得太好了，简直就是奶兔糖，一点没学校里凶神恶煞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张思竞涨红着脸道歉。
“道什么歉啊。”傅校拍拍他：“倒希望你有点脾气，在我们面前，也不用拘束。”
他说：“我在你面前，不也是经常骂人的？”
是哦，骂商人不怀好意、骂领导脑袋进水、骂上头全是草包，傅校也是嘴快不留情的。
傅校说：“去吧，你不喜欢坐车，我就不让小吴送你了。”
道别了，他们并肩走在密密的香樟树下。
“傅校对我真好。”
苏子川开始夸傅校，张思竞点点头。
“你说，傅校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啊？”
苏子川偏着头，有点疑惑，张思竞看他，也努力地想。
“我记得，那时候你去市里领奖，他就和我聊过你。我觉得，大概就是贵人吧，伯乐？”
张思竞又耸肩，苏子川有什么千里才能呢，哪里算伯乐？这两个人相处，倒更像是不正经的朋友，闹着玩似的。
他也不是很清楚傅校那边的想法，傅校是个好人，但感觉也不是对谁都那么亲热的。
“那你就好好学习，报答人家就好了。”他说：“其它的，不用管。”
苏子川拉了一下他的手，张思竞甩开，调戏失败，苏子川又自己甩手玩儿了。
“那傅校的孩子呢？”
“啊。”张思竞想了想：“傅校的女儿……早年去世了。慕心的话，在美国。”
“傅校很寂寞吧，他们两个，儿女都不在身边。”
“是啊。”张思竞说：“我不在我妈身边，就算一天，她也会很寂寞的，会很想我。”
想到这里，他好像又有点懂了，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苏子川，他真的是一个很明朗生艳的少年。或许，傅校是在苏子川身上看见了一些曾经存在于别人身上的东西，那些东西模糊但亲切，很使人注目凝望，弥补起心中那些缺失的东西吧？
一种无从说起，但是被唤醒了的慈爱。
“傅校就像我爷爷一样，我爷爷没了，他就像是，一个长辈的样子。”
“是啊。”张思竞说：“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别辜负别人的青睐！”
“我会的。”苏子川翻起一个白眼，又甜蜜的笑起来：“其实我觉得，他更像另一种人。”
“什么人？”
“月老！”
张思竞追着他打。
扑到了小巷子里，苏子川捉住他的手：“明天去看房子，听到没有？”
“你要干嘛？”
他挑眉：“你说我要干嘛？”
张思竞婉转一个白眼：“你看看人家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吧？”
一回到班上，苏子川就开始提笔写外宿申请。
班里面看他回来，叽叽喳喳的，那脸上一道杠，别提多惨了。
班长来过问他，看见他写申请，吃惊：“你怎么了？”
“我要走读。”
“走读很难的。”她友情提醒，青云管得那么严，走读生很少很少。
“校长不会不同意的。”苏子川咬着笔朝她笑起来，突然觉得不妥，收敛了笑容。
“我奶奶那边生大病，我必须回去照顾她。”
别假正经了，苏子川。班长眼睛里已经有点奇怪了，她点点头，转过去了。
“苏子川，你可真厉害。”
哎呀，苏子川关系户的名头又坐实了。
小苏同志清贫度日小半生，突然在青春期来临之际，成为了地头蛇一样的贵公子。
有关系挺好的，不过青白红眼都有，怎么处理好，不成为恶霸，也是麻烦一件事。
叶老师又来找他，谈了会儿，苏子川主动提出晚自习下之前给战友们道歉。
他那个方队一百来号人，很多班都有，就一个个过去，登门说对不起。
林洱在下面给他小鼓掌。
彭澍看到小弟丢面子，气鼓鼓地撑在桌子上不看他，苏子川倒不觉得丢脸，走之前，还向他抛了个飞眼。
进了雷音那班级，看到苏子川单枪匹马像是要来找麻烦，如海藏到了雷音怀里。
雷音说：“他不是来揍你！抬起头，如海，快来看苏子川的好戏，他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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