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安走后，胡翠花也没了张罗午饭的心情。
她站在锅边发了好一会呆，差点把肉煮过了火候，手忙脚乱捞东西的时候还把手给烫到了。
顾惟舀了盆水过来，老太太把手泡在凉水里，冻得一哆嗦。
凉水给被烫到的皮肤降温，胡翠花感觉好一点，就把手抽了出来。
她接过外孙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手，犹豫着问：“你刚刚干嘛说那个话？”
顾惟疑惑地抬起头：“什么话？”
“就是跟张警官说什么去不去的。”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老太太了解外孙之前过得什么日子，她没脸让顾惟原谅母亲，却又不想坏了女儿的名声。呐呐许久，才模糊不清的说：“都说了跟我过，换不换那什么监护权不是一样的吗？”
顾惟把外婆用过的毛巾重新放回去，转过身满脸疑惑：“外婆，我们不能去吗？”
胡翠花看了他一会，叹了声气：“算了，你小娃娃不懂。”
这天晚上，胡翠花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
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顾惟也睁着眼。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投下一室冰凉。
他看着头顶房梁，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更快一些。
……
第二天是周末，嘉木下了舞蹈班就来找顾惟，一见面就哇了一声：“顾惟你变得好丑。”
顾惟一直熬到天光破晓才睡，睡了两个小时又起来帮胡翠花干活，看起来确实有点精神不济，但也不至于跟他说的一样变很丑。
嘉木这纯属没事找茬，自从练舞蹈后，小孩变得越来越臭美，每天起床先在镜子前照十分钟，欣赏自己的无敌帅气。
现在看顾惟变丑了，他还挺高兴，觉得自己第一帅的地位没人可以动摇。挑起顾惟下巴装模作样的安慰：“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他这动作是跟电视剧上学来的，当时男主角说完话，女主就扑到他怀里痛哭流涕。但嘉木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顾惟扑过来，悻悻放下手：“不好玩。”
顾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好脾气地拿出一颗糖来：“给你吃。”
嘉木咧嘴，撕开糖纸塞进嘴里。他现在开始换里面的牙，吃东西只能用一边嚼，鼓着嘴巴像小松鼠一样，说话都带着甜味：“顾惟你真好。”
顾惟看着他吃东西，心里便觉得很满足，要不是魏阿姨说吃多了糖长出来的牙齿会不好看，真想把所有的糖都给他。
“我今天又被老师表扬了哦。”
吃完糖，嘉木眉飞色舞地跟顾惟吹嘘，说自己跳舞有多么多么好看，老师怎么怎么夸了。
末了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巧克力：“苗苗有小弟弟了，她给了我两块巧克力，我都留给你了哦。”
说话的同时还对顾惟眨了眨眼，一幅我跟你最好的样子。
顾惟听完却并没有多高兴的样子，他看了看桌上的两颗巧克力球，嘴唇抿了抿：“巧克力好吃吗？”
“好吃！香香甜甜的。”嘉木拿了一颗剥开锡纸，放到他嘴边：“啊……你吃嘛？”
顾惟张嘴，吃进巧克力。
嘉木流着口水问他：“好吃吗？”
顾惟面无表情：“不好吃。”
“那我不给你吃了！”嘉木哼了一声要拿走剩余的巧克力，被顾惟先一步抓过。
“你给我！”
顾惟撕开巧克力包装快速塞进嘴里：“没了！”
因为一颗巧克力，俩人友谊的小船差点侧翻。嘉木气鼓鼓的不想说话，顾惟自知理亏，绕着嘉木转来转去好一会，还是承认了错误：“对不起。”
嘉木扭头不看他。
“对不起。”顾惟又换了一边，拉了拉嘉木的衣服，表情可怜兮兮的：“巧克力好吃。”
“哼！”
“我以后给你买好不好？”顾惟保证：“天天都给你吃巧克力。”
“我才不吃。”嘉木撇嘴：“老师说巧克力热……热度高，吃了会变成大胖子！”
他指着顾惟说：“你吃了两颗巧克力，明天就变胖子！”
顾惟对胖不胖什么的并不在意，只关心嘉木生不生气，小孩说什么他都点头，然后小声说：“你想吃什么我都买。”
嘉木被哄得很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爸妈会买的，你今天干什么啦？”
这就算和好了。
顾惟老老实实把今天做过的事情全都复述一遍，最后说起明天要庭审的事情。
嘉木眼睛一亮：“明天坏妈妈就要被抓起来了？”
顾惟摇摇头：“她不见了。”
“啊……”
嘉木叹气，有点失望。
两个人对于剥夺监护权都一知半解，顾惟知道的要多一点，想了想说：“以后我就不用教她妈妈了。”
“棒！她不是妈妈了，以后再打你你也打她！”嘉木握着拳头：“你别怕，我帮你一起打！”
顾惟手托着下巴，眼神专注，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以后都不怕她了。”
第二天的庭审在下午开庭，去了不少的人，包括之前住在小楼和安村的邻居、居委会的人还有张义安等等。
顾惟和胡翠花坐在第一排，老人穿着体面的衣服，头发抹了油整整齐齐盘在后面。
她这两天都没睡好，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嘴巴张张合合，说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顾惟的监护权案在被告人缺席的情况下开庭，检察机关掌握的证据很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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