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骗子。”林知砚十分没有尊严地趴在秦修的背上愤愤道。
秦修没回答，在前头轻笑了一声，撞进林知砚的耳朵里，像是在他心头轻不可察地搔了一下，方才压下去的旖念又冒了个头。
为了让自己正经些，林知砚拧了秦修一把。
秦修：“……”
在林知砚的记忆里，秦修一直是克制，甚至有些冷漠，对于弱者的怜悯之心，是林知砚唯一能够发现的小细节。他被强行接受了几千上万年的传承，确实也是累瘫了，猝不及防地被啃了一口，自己还被啃得七荤八素，他丢不起那个人，与其跟秦修并排走着，不如对着他的后脑勺。
但秦修的后背再宽厚，也就只有那么点儿大的地方，林知砚趴上去更不是滋味了，秦修头一回主动，林知砚现在还有点儿腿软，他丢了人，自然也不想要秦修痛快。
林知砚心想，秦修再如何，想必也没怎么食过人间烟火，可他不一样，他就算卑鄙些，也是天魔的本性，实属正常，于是放出了狠话：“我迟早会在你身上讨回来的。”
秦修依旧笑着，又将林知砚稳了稳，道：“那我随时奉陪。”
行吧，他咋忘了秦修可是在人间住过好长一段时日的人。
二人打闹一阵，终于将话题挪到了正事上面，秦修先是将林知砚身上的献魂咒说了一遍，好让他想想究竟是谁做的这些，却是没想到林知砚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对真凶十分笃定。
“献魂咒啊……我知道。“
“你知道？”
林知砚的语气十分狂妄，道：“是啊，应子秋在我身上种了快两百年，这玩意儿在我身上没有啥大用，只会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再捅我一刀，不过别放心，我一时半会还遇不上那种境况。”
他见秦修仍有些迟疑，便解释道：“我现在足够强大，能伤着我的东西暂时不会出现。”
因为足够强大，这世上已经没有能够伤害我的东西，也没有能伤害你的。
林知砚伸出手，触碰到秦修温热的脸颊，他低声笑道：“你沉迷修行，大约是不知道你徒弟的那些风流事。献魂咒以魂为祭，而世间情爱，是最能让人心甘情愿献身的东西，小师妹不争气，曾经喜欢过你那位徒弟，中了这个咒，身死道消，我这个做师兄的，连她的一缕魂都抓不住。”
这些事情，都是谢无垢告诉他的，真相如何，已经不可考，他只需要确定姜葵是应子秋杀死的就足够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从谢无垢口中说出来，所以他倒是不惊讶谢无垢会跟应子秋有所牵连。谢无垢本人瞧不上除天魔之外的所有种族，所以献魂咒这玩意也指不定是谢无垢一时兴起，随手丢给应子秋的。
像应子秋那样的人，怕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飞升的机会。
先前他没有与秦修说这些，一是这是他与应子秋之间的仇怨，与秦修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能将别人牵扯进来，二是应子秋到底是秦修的徒弟，他怕秦修内疚。
可一件事憋得太久，总会想要什么人可以来分担一下，天魔的占有欲也让他不想秦修在应子秋身上有太多的感情，无论这是师徒间的亲情抑或是仇恨，林知砚都不想让秦修放太多注意力在应子秋身上。
他缓缓道：“我本来不欲与你说这些，怕你因为教出了这么个徒弟内疚，不过你现在有我，以后你可以教我，我保证让你当个好师父。”
秦修对这个话题好像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耳尖那点红晕却是把他卖得干干净净，在林知砚开口说些混账话之前，秦修忙转移了话题，问道：“谢无垢的事情，你打算如何？”
林知砚身上的血脉杂驳，可他对于任何一族，都没有归属感，无论最后死的是谁，林知砚觉得自己的心绪都不会有任何波澜，于是他冷心冷意地回答道:“不想如何，天魔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想掺和。神界的事情，那些神仙自己管不住，又能指望我什么？”
其实林知砚本想说，要是你不在意，管他什么日月颠倒，天下大乱，我跟你一起撒手不管。可正是因为他晓得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秦修，这些话才说不出口。
林知砚下巴抵在秦修的肩膀上，懒洋洋地说着：“我的觉悟可没尊者你这么高，我很惜命，不过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想去哪儿，我也会陪着你。”
“林知砚……”
秦修刚一开口，林知砚便捂住了他的嘴巴，道：“停，你每次正儿八经地叫我名字的时候总会发生点的什么，这回你先让我做做心理准备。”
掌心传来一点温热的触感，他能感觉到秦修是在笑。
“你在笑什么？”林知砚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开心，你还在我身边。”尽管秦修被捂住了嘴，但生死契让他们心音相通，秦修心里想的总是比嘴上说的要诚挚热烈些，林知砚在听完此言后，深有体会。
林知砚受不住，深觉比起心音，还是让秦修用嘴说会更好，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松开了捂住秦修嘴巴的手。然后他听到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句——
“林知砚，跟我回师门吧。”
*
如此言语，惊得林知砚呆若木鸡了一整路，以至于明月见到他时，都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中邪了。林知砚受伤不是一回两回了，明月见他是被秦修背着回来的，以为这魔又出去捅了什么篓子，伤了自己一身，便下意识地想去从秦修手中将人接过来照顾着，结果没成想竟被秦修躲了过去。
今时不同往日，秦修现在的身份可不是外人，照顾林知砚的事情，他不想假他人之手，便对明月道：“他没事，我来就好，你去休息。”
明月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位尊者对自家主子的过度操心，也没有多说什么。秦修看着明月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知砚见秦修盯着明月的背影没动，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跟明月是什么关系?”
林知砚闻言差点没喷出来，他惊到：“不是吧，你连明月的醋也要吃？”
这回林知砚确实冤枉秦修了，明月与林知砚虽然占着个主仆的关系，但细琢磨起来，明月对林知砚灭有奴才对主子那样的恭敬，也不像是年纪大了的长辈对后辈的关怀，她对林知砚，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亲切，更像是同龄的亲人。
林知砚对此做出了解释：“明月她年纪又不大，只是模样老了些，我干嘛要把她当成长辈？我没有收仆人的兴趣，这些年她帮我良多，我与她的关系不错本就在情理之中。”
秦修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现在还没有证据，他暂时不会让林知砚知道，于是模模糊糊地将此事敷衍过去，又重新提及了先前的问题。
秦修道：“我想带你回师门一趟，合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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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给个名分，再让小青蛙付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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