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小眼镜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很有趣，他一边不断来回调整手机页面，一边迅速记下知识点，偶尔还要腾出一只手扶一扶眼镜。
沈端正要比他悠闲一点，他只记那些被大众遗忘的知识点，一带而过的知识点，或者凛科技压根就没讲过的知识点。
虞学神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很有意义，群里的人说，他很少说废话，因为废话很占空间，同时，也很浪费时间，除了讲解题型，他一般只发句号，好像发两个句号都是浪费空间和时间的行为。
不讲废话是好的，不会有人想在这个时候突然讲一句莫名其妙跑题的废话，除非，这个人进群并不是想请教问题刻苦求学的。
某个以乱码数字为名的小号进群，直接@虞学神三次，这是很大胆的行为，但是下一秒，沈端正认为这种行为可以理解，并且转头和小眼镜六目相对，那是吃到瓜了才有的表情。
乱码小号看起来无所畏惧，在群里大胆发言：见面说，我在楼下。
沈端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小眼镜脸上的反光眼镜片来看，自己的表情，那一定是疑惑中充满着深思，深思中又藏着莫名的兴奋，这种兴奋被迫隐藏。
“我靠，第一天进群就看了场好戏。”
小眼镜把这种恋人闹别扭的大场面称为好戏，当事人一定不这么觉着。
“好人有好报。”沈端正收书，随手拍了拍小眼镜的肩膀。“祈福！”
“虞学神居然有酸涩而甜甜的恋爱了？仔细想想，我好苦。”
沈端正从小眼镜颓废的背影里看出点苦味，他们寝室一共四个男生，三个单身狗，只有一个沉迷于恋爱的男生，那个男生很少回寝，也就期末考试前一周回寝背背题。
“别苦了，问问你自己，英语真题刷几遍了？”
“别问，太苦了。”
室友小万单手提着小书包，带着一身怒气冲进寝室里，他身上的怒气太重，寝室里心态平和的两个人似乎能闻出那种味道来，可能是辣的。
“小万，补考顺利吗？”
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相当于在食堂门口随便拉个同学问他：您吃了吗？
“当然！不顺利！”
大一的时候，化学系主任赵英雄教他们班的无机化学，按理来说，无机化学在四大化学里，不属于难度高的，属于知识点杂的那种，小万同学记性不好，大一期末考挂了无机，大二补考大挂，大三重修仍然挂了，大四开学的补考好像也不怎么样。
小万同学把书包一甩，坐在书桌前望着模糊不清的月亮流泪。
08.
“沈哥给你画的题，你都看了吗？”
“我看了！我当然看了！我怎么敢不看？”
沈端正把小万同学丢在地上的专业书捡起来，放到小万同学的书桌上，摆好。
“其实赵英雄的课挂三年，不是你的错。”沈端正难得说出一句不端正的话。
“沈哥别替他挽尊了，不好好背题就是这个下场，一考考三年，一挂挂所有。”
沈端正面带微笑端起水果罐头小茶杯，嘬一口，清清嗓子，看样子是准备在504寝室说书。
“这件事，我也是偶然间从辅导员口中得知，我们宋辅导员和赵英雄教授是高中同学。”
小眼镜转身打探沈端正的表情，很惊奇，从宋辅导员口中得知的竟然不是什么西皇太一大战僵尸道长又双叒叕出续集了，可见，人是会成长的，就连宋宇也会，注意这个“就”字。
“据说，赵教授上高中的时候暗恋一个体育生，搞田径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眼镜和小万同学同时发出爆笑，并且质疑：赵英雄天天用鼻孔看人，体育生没有把他揍飞吗？竟然让他好好长大，学了化学，当了老师？
“别笑了，哗点来了。”
“好的，来了来了！”
“那位搞田径的体育生，和你，对就是你！”沈端正直指小万同学的脸，“和你同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只有小眼镜一个人在504狂笑。
“他也叫智慧吗？有点太土了…”小万同学试图用自嘲的方式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请加上他的姓：方智慧。”
“……”
小眼镜躲进厕所狂笑，用笑出的眼泪在镜子上划出四个字母：xswl。
“无语！”万智慧同学拄着脸看朦胧月光，眼里渗出的亮晶晶泪水，那种泪水，是他用血淋淋的分数换来的。
自大加一点是臭，赵老师的白月光少一点是万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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