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风师弟…是不是早就相识了？”
单昀寒怎么都没料到，公孙旭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
其实用传送符来往真的很快，连一柱香都不要，转瞬即来，甚至比御剑还迅速。一个时辰前，单昀寒就已经站在公孙旭的院子门口了，只不过他犹豫不决，从落日余晖熬到了黑夜耀星。
路过的弟子来来回回，都盯着这个奇怪的人，却从未有人跟他搭上一句话，就这样，过了饭点，这里也只剩下他一人。
在这一个时辰中，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实现这个突如其来的疯狂想法。
要是能趁着现在，坦白所有，澄清身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会不会…
可只要单昀寒脑子里浮现风忆雪那副虚弱的样子，就忍不住的闹心，所有想好的说辞都化作了浮尘，烟消云散。
果然，自己还是太善良了，不干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事。
就算那个人曾经背信弃义于他，他仍然狠不下心反将一军。
……
“殷寒，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公孙旭见单昀寒低头不语，脸上渗出汗珠，误以为对方身体不适，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就要为他把脉。
单昀寒猛地回过神来，把手背到身后，“少掌门，我无事，不用了。”
他见公孙旭眉头微皱，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或行为不当，惹怒了对方。刚要致歉，却发现公孙旭目光下移，死死盯着的背着身后的手，似乎看到什么了不得的物件，“这剑…”
糟糕，怎么将那柄用不了的灵剑给顺手带过来了？！
还没等单昀寒想好说辞解释，公孙旭便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他愿意给你，说明他真的很重视你。你不用这么拘束，也不用称我为少掌门，既然我是你师父的师兄，你可以叫我一声师伯。”
虽然公孙旭眉间舒展，早已恢复成平日柔和的模样。但单昀寒依旧放不下心，总觉得跟公孙旭有种疏远感，亲近不起来。
可这时候他的肚子不争气，咕的一声十分不争气。
“没去用膳吗？我还以为你是用了晚膳才过来的呢。”公孙旭回头将桌上的糕点端到单昀寒面前，“先吃一块垫垫肚子吧，饿着对身体不好。”
单昀寒虽饿，可一看着盘子里花花绿绿的糕点酥饼，他的食欲就奇迹般的消退殆尽。碍于公孙旭的面子，单昀寒还是拿起一块，直接一口闷了下去。
不仅甜腻，还掉渣！吃完后嘴里黏黏糊糊不说，还容易弄得地上到处不干净！
好巧不巧，这玩意正好踩中了他最反感的地方。
“拿点回去吧，你师父喜欢吃。”
听到这话，单昀寒差点没把咀嚼未尽的渣给喷出来。
风忆雪喜欢这个？他怎么不知道？
话说公孙旭跟那魔头才相处多久，几个月吧？自己跟风忆雪认识多少年？怎么公孙旭就比他更了解风忆雪的喜好了？
在单昀寒内心犯嘀咕的时候，一份包好的点心就打包好送到他手上了。
“你师父他，伤势可还好？江峰主怎么说？”
致命发问终于还是来了，可单昀寒早就想好了答案，缓缓地应对着，“我走的时候还在昏睡，现在不知。江峰主说，伤势无大碍。”
这样答，他可没说假话，更没有违背誓言。
但单昀寒心里还是犯嘀咕：既然公孙旭如此关心风忆雪，若是告知真正的伤情又何妨？得到更多的灵丹妙药不好吗，总比只靠江奕一人之力救治更好吧？
只不过想了一下，单昀寒的胸口就如巨吨重石碾压般难受的喘不过气，又似乎有千万把利刃抵在他身上，随时等着他背誓，毫不留情地撕碎他。
他这不对劲的状态立马吸引了公孙旭的注意，“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浑身发抖的，还冒冷汗？”
单昀寒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就赶忙用袖口擦掉脸上的汗珠，“没事，我…弟子无事。”
“你跟你师父过去真是一个样。”公孙旭语气沉了下去，背身整了整书桌上本就理好的书籍，沉默许久，又接着说了下去。
“自从十年前的那件事，他就变了，有事也总说没事。给他诊脉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谁敢碰他一下，就拿这剑出来到处砍，后来更甚，无论是谁来看他，全部都赶出来，甚至还让人设了好几道结界，硬是自己闷声待了那么多年。”
不知道是因为公孙旭说的煽情，还是因为单昀寒原本就身体不适，现在这番话更是让他内心五味陈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公孙旭又转了回来，脸上的阴霾恍然消失，留下的只有往日的柔光。
“幸好他出关了，性格也变得豁达不少。我只是不希望现在的你学他以前的性子。小小年纪，别总是苦大仇深的。如果你觉得你和我不亲，所以不愿意告知我，那你就告诉你最亲近的人，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受苦的不止是你，还有真心关心你的人。”
“对不起。师…师伯。”
单昀寒这声道歉说的很轻，低着头说，声音便又低了不少。
对不起，这十年，让你担心了。
“唉？我不是在训你啊，千万不要有心里负担。我是看风师弟十分喜爱你，不希望你走他的老路。”
单昀寒本来愧疚的都快绷不住泪光了，可就因为公孙旭的这一句话，直接坏了他的心情。翻脸比翻书还快，全身都坦露着：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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