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个任务,即便没什么难度,也颇为耗神,封刃做完最后一个任务时已是深夜,游荡在黑沉沉的夜色中,虽然疲倦,思绪却仿佛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拇指摩挲着扇骨,封刃又想到许青。
他为许青的事情投入得太多了,无论是感情还是精力,都不免多得有些过分了。
若不仔细辨别清楚个中情感,这弱点就会一直存在,成为其他人攻击他的靶子,最终只会将封刃拖入深渊。
他究竟将许青当作什么人?
朋友,知交,还是……
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些身份的区别,也不清楚它们各自都需要付出怎样的情感。
他自幼便是独自一人,一人练功,一人饮酒,一人长大。在暗影楼里,他交过朋友,玉蟾宫,管家,玄十三,李瑛瑛,都称得上是他的朋友,可这些人与许青都不同。
他也见过师父与知交间相处的模样,数年一唔,匆匆分别又是经年,那感情浓时似酒,淡时如水,见面时融洽默契,不见时又仿佛从未想起。与许青,也不同。
许青爱着封刃,他明白。
他不正是利用了许青对封刃的好感顺利靠近了许青,又蓄意谋划、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加深这种好感,让许青主动留下封刃、继而将封刃彻底放在了心上,最后利用这份感情掏出许青的身份,彻彻底底,不带半字矫饰吗?
在计划开始的第一日,他不是就注意到了许青独身多年最主要的原因吗?
……在这场彻头彻尾的假戏中,做真的当真只有许青一人吗?
他下意识地不敢去想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却又扣住了这胆怯。
他必须要想明白才行。这不是可以逃避的事情。
他若连自己的感情都逃避了,才是彻底的悲哀。
他已抛弃了姓名,抛弃了身份,抛弃了师传,抛弃了责任,除了感情,他已一无所有。
最后这一点感情,他难道也要抛弃吗?
不可能的。
在那夜,他其实在心疼许青吧。
那疼痛在胸口,他以为是内伤作祟,可他知道自己明白,那感觉分明不一样。
他实在想不透,为了许青他究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仿佛什么都不可能会因为许青而做,又仿佛什么都可以为许青做。
……再次见到许青之前,再怎样想,怕都是徒然。
封刃轻轻叹了口气,脚步依然向着郧城的方向,只是比之前更坚定了些。
在郧城南郊的树林,封刃忽然注意到一阵怪异的风声。
似有若无,断断续续,仿佛婴儿的哭叫,好像以往在哪里听过。
封刃皱眉,细细辨听,循声找了过去。
越靠近,声音越清晰,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浓郁的血腥气。
封刃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地上,眉头皱的更深。
有一滴滴的血正从上方落下,在地面积了一滩,缓缓蔓延开来。
啸声已消失了,林间忽然静肃的可怕。
封刃抬头,小女孩正虚弱地靠坐在树上,一身红衣,不知是血还是衣料颜色。
封刃脚尖点地,跃上树去,伸手探小女孩的鼻息。
小女孩抬眸看了他一眼,露了个苍白的微笑,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封刃一顿,问:“许青呢?”
小女孩笑容愈发明显,想笑出声,却忍不住咳了两声:“真是、聪明人……太聪明……”
封刃脸色已变得很差,冷道:“想救人,就少说废话。”
小女孩开口,断断续续地,勉强将事情讲了明白。
钧天教教主无故暴毙,钧天教顿时陷入一团大乱,数个势力各自为政,对外封锁消息,对内互相对峙。小女孩因得老教主相助,感念在心,因此偷偷离开寻到少主,许青得知消息,立刻赶回教中,但消息走漏,许青甫一回教便中了埋伏,被打成重伤、关入深牢。为救少主,小女孩拼死逃出,寻上封刃求助。
说了这许多,小女孩缓缓长出了口气,最后补了句:“……你来得比我预料的快许多。”
封刃看她:“你在暗影楼给我留了消息。”
小女孩开心一笑:“你果然看到了那个任务。”
封刃道:“若我不来,你还等吗?”
小女孩道:“少主交友寥寥,多被卷入内斗之中,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少主。”
封刃沉默,忽然道:“你的伤在自愈。”
小女孩笑笑,道:“这是我们一族的独门秘术。怪你来得太早,不然……”
封刃冷淡道:“你莫非还想强迫我去救人?”
小女孩瞥了他一眼,续道:“不然我还能帮你。”
封刃沉默一瞬,道:“我只是出楼做任务,回程顺道路过此地。”
小女孩道:“你既然肯听我说完,就不会见死不救。”
封刃叹气,半晌,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消息。钧天教的地形,许青被关押的地点,越详细越好。”
离开郧城,快马加鞭赶回暗影楼,果然有一个指明封刃要接的任务,暗杀的对象是郧城许青。
管家将任务交给封刃时还说:“这名字我怎么好似在哪里听过?”
封刃道:“这就是当年悬赏要抓我入狱的那个捕头。”
管家挑眉:“这不正是个报仇的机会?”
封刃道:“这点私仇,小可还不放在心上。”
管家一怔,调侃:“那你闷在暗影楼三个多月,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封刃淡淡道:“有理由闲一闲不是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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