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时,剑无锋正在给玉关情束发。
从自己头上摘下一只燕子翎将银冠固牢,左右看了看,剑无锋笑道:“刚刚好,日后这只便归你了。”
玉关情抬手摸了摸,也笑:“这样一来,我出去走上一圈,岂非大半个江湖都要知道你我的关系了?”
剑无锋认真道:“那便让他们知道,我们相爱着,从来都不是秘密。”
玉关情一怔,面色微赧,微微低头欲掩去眼中情动,嘴角的一抹笑却已偷偷泄露天机。
剑无锋也稍稍红了脸,轻咳两声,他转头看了眼门口,道:“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玉关情披衣起身:“我与你同去。”
门外正站着久已不见的刑官,剃了胡子,背负银枪,与剑无锋初见他时别无二致,只是眼尾鬓角难免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见剑无锋开门,刑官只挑了下眉,随即双手在胸前抱拳躬身:“少主。”
玉关情已衣着齐整,走上前道:“这里不是教里,不必多礼。明澜,昨夜教中可有什么变故吗?”
刑官摇头:“与往日一般,毫无动静。”
玉关情也未失望,只点点头,道:“无妨,时间还长。”
刑官这才看向剑无锋:“少主,我们回教,他怎么办?”
玉关情回眸对着剑无锋笑了下,转头道:“谈风月谈公子与我们一同回去。”
刑官一噎:“谈,谈公子?”
剑无锋扇子一展,笑眯眯礼道:“小可谈风月,刑官护法,久违了。”
刑官瞥他一眼,哼了一声。
玉关情道:“这是我自幼相识的好友赵明澜,也是现任护法刑官,你们之前应见过的。”
剑无锋应和点头:“曾愉快地同行过一段时日,小可至今记忆犹新。”
刑官偷偷觑了一眼玉关情,百般不愿对着剑无锋一拱手,硬声道:“谈公子,久违了。”
玉关情笑了笑,又问:“明澜用过早膳了吗?灶台应还有一些余粥。”
刑官松了口气,道:“已用过了,多谢少主。”
玉关情道:“既然如此,先进屋歇歇,待我们收拾停当,就一起回去。”
刑官将银枪竖在门外:“属下在门外等着就好。”
玉关情也未强求,只同剑无锋将碗筷都拾掇了,才叫上刑官,三人一同往钧天教所在的昊阳山走去。
齐林山便在昊阳山东南侧,行至半途,刑官脚步忽然一停,手已握在枪上,扭头向四周望去。
剑无锋也微微皱了眉,道:“阿青,这里应是钧天教的地盘了吧。”
玉关情点头:“不错,自齐林山西北麓开始,便只有钧天教的人能可随意出入。”
剑无锋望向左侧树后,笑笑道:“那这个,就是小贼了。”
“你说谁是小贼!”
那声音清脆稚嫩,分明是个孩子,语气里十二分的不满,却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的意味。
剑无锋脸色猛然一变,又一沉,扇子一合,斥道:“出来。”
树后便转出一个少年来,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眉眼俊俏,面目精致,可惜眉梢正高高挑起,杏眼一瞪,平白添了许多戾气。
刑官手仍握在枪上,喝到:“你是谁!”
那少年理都不理,只顾着气鼓鼓望着剑无锋。
剑无锋声音里掺了些冷:“你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哼道,伸手一指:“我还没问你,他又是谁!”
被一介后生晚辈指着鼻尖,玉关情也未着恼,只道:“小友识得无锋?”
少年瞥他一眼,讽道:“长得也不怎么样,这一点平庸姿色,岂能配得上我无锋哥。”
剑无锋皱眉斥道:“随玉!你胡说什么。”
少年更是不满,眼睛都红了:“你干什么凶我!我是担心你!”
剑无锋展扇摇了摇,稍稍缓了火气,才平和了语气又问:“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少年扭头不理。
剑无锋道:“我让你在武林盟好好同陈师傅学本事,你偷偷跟着我跑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哼了一声。
剑无锋加重了些语气:“剑随玉!”
玉关情一怔,觑了眼一旁的剑无锋。
剑无锋也愣了一下,摇了摇扇子,轻咳两声,放柔了声音解释:“这是我两年前收留的孩子,他让我给他一个名字,我一时只想到了这个……”
玉关情忍不住笑,低声道:“我明白。”
剑随玉望向这边的表情愈发不耐,满脸写着不高兴,忍不住出声打断:“你再这样,那我不要你的名字了!”
剑无锋闻言看他,淡淡道:“可以,由你喜欢。”
剑随玉气得跺脚:“你!”
剑无锋道:“你玩够了的话,就回去。我还有正经事要办。”
剑随玉指着玉关情:“办什么!跟他厮混嘛!我说你年年非赶来这里做什么,原来就是为了他!你们还……还做……”
剑无锋皱眉打断:“大人的事情……”
“不要再把我看成小孩了!我要……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剑随玉一跺脚,生怕说不清楚,索性冲过来一把抱住剑无锋的腰,“我不要做你的后辈,我要爱你,像大人一样!他能做的,我一样能做!”
剑无锋不由望了眼玉关情,一边伸手扒拉他:“随玉,我说了多少次,你真的误会自己的感情了。”
剑随玉抱得死死的:“我没有,我不会误会的!我知道得很清楚。无锋哥,我真的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看最善良的人!我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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