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十三妹作为女人,在洪兴社的排位并不算靠前,而韩宾,比起当混混,似乎更喜欢忙前忙后地做生意。
两人因此并未在港城那一段帮派林立争锋的历史中留下特别浓重的笔墨,相比大放异彩的浩南山鸡,他们更像是两个配角。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能避过洪兴的那次灭顶之灾。
甘醇的酒液入喉,勾起一股暖热,十三凝望着那瓶由父亲送给母亲,刻着母亲名字的酒,突然有些感慨。
旧事竟相磨灭,父母留给他们兄妹俩的,除了一条整顿后的铜锣湾和半壁澳城赌业,就是一本正在日渐变薄的“人情账”。
忽然一阵沉沉的门响,会所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看向他们的老大,十三。
十三则看了看沈晋,两人心照不宣地再碰了一下杯,一口饮尽,然后又一齐站起身。
十三拿出手机给乔思沐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最近这两天有事,暂且不能去找她了。
把手机重新揣回衣袋,十三和沈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所。
门外,停着一辆很普通的黑色面包车。
刚刚敲门的是个强壮的男人,穿着西服,此刻他已站在打开的车门边,朝两人微微躬了躬身,抬臂做出请的手势。
他显然做惯了这种事,一言不发,态度却礼貌强硬,十三看了眼被挡得严严实实又黑乎乎的车厢,先一步上车。
沈晋紧随其后,两人上车之后,男子关好车门,坐上副驾。
车子随即启动,像一只普通不起眼的昆虫,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
车子持续前行,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行驶,速度居然还能惊人的均匀。
车厢内光线很暗,前头的驾驶座与后排座之间是用带小窗的隔板隔开的,两边的窗户被黑膜封着,光线透不进来,外头的人根本无法窥见后座的情况。
当然里面的人也无法看清外面。
封闭昏暗的空间总能轻易地让人不安,可是十三却像习以为常,只是默默靠着座椅,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闭目养神。
身边的沈晋也和她一样,两个人都没说话,漆黑寂静的车内只有轻而平稳的呼吸声,她们如同置身一头巨兽的腹腔。
过了一会儿,车速忽然变得时快时慢,不知是因为路况还是有意为之,但十三知道肯定开始绕路了。
最后不晓得停在哪里,十三和沈晋下车时,就在一个似乎是地下停车场的地方。
请她们过来的男人拉开一道铁门,冲里拍了一下手,黑黝黝的通道里即刻亮起几盏接触不良的灯,昏黄的光一闪一闪。
男人在前引路,十三和沈晋跟在后面。
狭长的通道勉强够两个人并肩而行,头顶亮着的老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仿佛随时会熄灭,两面是斑驳的墙,墙皮脱落的地方像是一块块皮藓,长着青黑的霉迹。
“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和着回音,令通道显得更加幽深诡异,三个人的步伐都很轻,不过每走一步,还是会惊动细小的尘埃,灰尘不知从哪里飘下来,呛得人鼻子微微发痒。
半明半暗中左弯右绕,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吧,十三和沈晋都能听到远远的漆黑里似有似无的……叫声。
那是一种夹杂着惨叫呻吟,以及器物抽打皮肉的撕裂声,在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底的通道里,这些声音只会让人联想到凄惨的地狱。
空气里开始弥漫起一股血腥的铁锈味,渐渐盖过了前面浓重的霉味。
引路的男子忽然停下,然后敲了敲旁边的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十三和沈晋均是目不斜视,门不一会儿开了条缝,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粗壮手臂。
男人接过递出来的口罩和帽子,面无表情地分发给身后的两人。
沈晋和十三接过戴上,三个人继续往前走。
惨叫声越来越近,时不时穿来辱骂或者哭喊,十三和沈晋却置若罔闻,跟着男人拐上另一条岔道。
这条通道显然宽敞很多,墙壁也光洁如新,头顶不再是昏黄的老灯,取而代之是明亮的节能灯。
又走了十几米,领头的男人停下脚步,退到一边,躬身站好。
陈老邵终于出现在十三和沈晋的视线里。
如果十三不是洪兴十三妹的女儿,知道所谓的“人情”账,那么很可能像大部分人那样,认为坐在轮椅上的人和自己的年迈的父母长辈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满头银发,需要被照顾的老人。
沧桑和人生阅历都化作深深的皱纹刻在他们的面容上,唯一的不同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干瘪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如鹰鹫般犀利而精明的眸。
“老朽行动不便,匆匆请两位来,怠慢了。”
……
地下手术室里。
无影冷光灯把手术台照得非常亮,台上的患者系着眼罩,挂着麻醉剂,一张苍白的脸在这阴冷的地下显得死气沉沉。
十三戴着蓝色的口罩,纤长好看的手指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姿势握着一柄手术刀。
右手食指按住刀柄,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放在病人胸前,两指微分露出需要手术的区域,然后精准地将刀锋落在病人的胸骨正中处,平稳地划出一道直线。
“牵开器。”
助手医生马上用相应的器具拉开病人有些发皱老化的皮肤,露出里头的组织。
患者身体略肥胖,因此胸腔内活动的脏器也包裹了一层黄黄的脂肪,丝线一样细密蜿蜒的血丝爬在滑油的脂肪周围,呈现出鲜红与油黄交织的微妙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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