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水结束了，维也纳这边的医生和莫少鸿短暂交流了，我躺在床上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们，医生离开后，我问莫少鸿：“大鸿，医生说什么？”
莫少鸿：“让你多吃点，多睡会，少想一些事情，一看你脸上就写着心事重重四个大字。”
我摸了摸脸颊，“这是医生的话，还是你的话？”
莫少鸿笑道：“当然是我的话。”
正说着话，欧阳慜也拎着订餐和纸盒甜点走进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来吃东西了。”
莫少鸿看了一眼，便起身张罗着，把放在墙角的小桌子搬上来，撑开桌角放在我腿的两边，我侧身拿起热水壶，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等莫少鸿弄好，就给莫少鸿递上去。
“长途跋涉，辛苦了，喝点水。”
莫少鸿愣了一下，目光垂落下来，羽睫长敛，掩映着晦暗不明的光晕，他迟疑一下才贴手接过去，与我指尖贴合触碰，漫不经心地用小指勾过我的指头。
我看着他低头喝完水，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那些我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不经意的举动，凝视莫少鸿喝水的动作，我也不禁喉结一动，吞下了一口水。
眼前腾的一声，一堆餐盒就放在我面前的小桌子上，我抬头看过去，是欧阳慜幽怨的眼神，我冲他眯眼笑了笑，小声道：“欧阳，你也辛苦了。”
欧阳慜：“吃点东西吧，朱鲤和我说了，下午和晚上的戏份会和导演去对接，你这一次两次的任性，还要别人陪着你一起吗？”
说完，欧阳慜看向莫少鸿，轻哼了一声，就又继续坐下来。
我说道：“我本来恢复得也挺快的，不用太担心。”
欧阳慜：“你个小孩子的脾气，还要拉上另一个小孩吗？”
欧阳慜疾言厉色，连连怼了我和莫少鸿，欧阳慜不放心我，知道我做事不稳重，却没想到一向稳重的莫少鸿也陪我一起，一时间十分无语。
莫少鸿放下了被子，给我一边打开餐盒，一边说道：“音痴的坚韧，我相信欧阳也知道，不妨让他放手一搏，全神投入，这样也会让他更沉浸在角色之中。”
欧阳慜双手抱臂，冷冷说道：“你要是看他片场演戏，止不定要被他醋出病来。”
欧阳慜好说歹说，怎么这个时候提及演戏里面的事情，分明就是挑衅寻事。
莫少鸿冷静接招：“我知道，戏里戏外是不一样的，音痴进入角色，就要为角色服务，难为你平时把他看得这么紧了。”
我看着他们一来一回，针尖对麦芒，一句狠话也不放，我已经觉得他们隔着床上的我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了，不能和和气气吗？
我反正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又听欧阳慜说道：“看来觉悟挺高，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那我就拭目以待，可别得意太早，我还没三十岁，我和储颖迟还有一个约定作数呢！”
莫少鸿：“三十岁前没有结婚就将就在一起吗？”
欧阳慜微微睁大眼睛，他转过头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这个事情都跟他说！”
我吞吞吐吐道：“我……我……我就随口提了一句。”
欧阳慜白眼一翻，气得也说不出话。
我悄声问他：“你应该也没吃东西吧？带了三个订餐盒过来。”
欧阳慜脸色稍霁：“我被你给气饱了。”
我笑道：“不气不气，吃点东西消消气。”
吃完东西，肚腹渐饱，我把小桌边的甜点盒子给莫少鸿，一份普通的黑森林蛋糕，我侧过身对莫少鸿小声说道：“我让欧阳慜给你拿过来的，看看你喜不喜欢吃？”
莫少鸿点头：“我知道。”
“嗯？”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吃甜点的？”
“知道家里猫狗的名字的时候。”
下了床，我借口一些事情拉着欧阳慜出去了一会，说了下话。
欧阳慜问：“怎么了？”
我：“你给我留点面子，少说一些刺耳的话。”
欧阳慜：“为了莫少鸿？”
“莫少鸿大老远跑过来……”
欧阳慜：“我也是大老远从日本飞过来的。”
我拍了拍欧阳慜的手臂，说道：“我是说你们相处和谐一点，别让我太过为难，个个牛气冲天，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欧阳慜点头：“行，走知道了，不针对他。”
我又说道：“还有，帮我处理了房间里的礼盒玫瑰花束。”
“听说是远达送来的，我估计是谈旻杰授意的，你昨天晚上被他为难了吗？”
我摇头：“只是被他气势吓住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不是什么好意，希望以后没什么大问题，既然他是资方，以后肯定还会见面的。”
欧阳慜声音低了低：“莫少鸿知道吗？”
“不知道，看以后情况，我得找个机会和他聊一下。”
欧阳慜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目光扑闪着，微烁星辰，明亮清澈的一刻让人心神宁静下来，他说道：“只能说你魅力太大，不自知而已。”
不明白他说的话，我就一个粗糙的青年大叔，从没拈花惹草过，只是有过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磊落自在地活着，却还是会有俗事缠身，让我难以安心。
在酒店这边处理了一些事情，把莫少鸿的房间也办好了，莫少鸿借了吉他教我弹唱了一会喝，时间就过去了。
等我换好了衣服，我们四个人就一同乘上车，去往片场那边。
在开车路上，我靠在车窗边看剧本，沉浸心境，不时被窗外亮眼的风光吸引了眼球，朱鲤沉默寡言，她看着我、莫少鸿和欧阳慜相对无言，也不敢打破着沉默的氛围。
被刺眼的阳光闪到眼睛，挡手之际已经有一只手在我面前，转过头，莫少鸿与我两两相望。
这没有迟疑的温柔，像维也纳清晨绵软的早餐，夹心的面包挤压出丝丝的白色浆液，甜而不腻，冒着腾腾热气的麦片汲入身体里，悠闲适意的平常，宛若细水长流，不经意间已经走了很久。
我恬然一笑，莫少鸿亦是双眸一扬，他把我拉过去，跟我换了个位置坐着，他说：“跟我换一下，这样阳光也不会刺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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