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后颈。
就在这时，小纸人快速道：“出去！”
江憬就等着这一声令下，一瞬间，他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狂奔出去，还不忘缩住了自己的后脖子。
可是他居然撞在了那一层透明的隔离上，就算脸快被挤变形了，也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
外面也是一间员工宿舍，他看见和他这一面镜子面对面的那张梳妆台上有一块巴掌大的镜子，显然是主人之前用过了忘记收回去。
江憬在里面看到了脸部被逼扭曲的自己，站在自己头上和后面的东西对峙的小纸人，还有后面那个明显不是人的东西。
江憬借着镜子看那只怨灵渐渐脱离黑暗凑到自己面前来，再次抚摸自己的后颈，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裂开的嘴，还往外渗着结构组织和唾液混合的不知名的东西。
江憬看他专注地垂涎自己的脖子，灵机一动，使出最大的力气抬起手臂指向外面：“喂，你看那里。”
怨灵明显生前也不是什么特别有脑子的人，下意识凶恶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瞪过去，却和自己看了个对眼。
怨灵惨叫一声，松开了江憬，整个人快速地消失于黑暗之中。
江憬慢慢地爬起来，他甚至有一种落枕的错觉，而且颈部被抓过的地方疼痛不已，应该是又留下淤青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关键时刻居然没掉链子。”小纸人从他头上跳下来，乘着风轻飘飘的降落。
“承蒙夸奖，我不靠自己的话怕是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哼。”陆百川怕是因为这次的失误被打了脸，还拉不下面子和江憬道歉。
江憬狼狈地走出镜子，隔了这么久才回到工作岗位上。可是却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人追着他责骂，好像这里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江憬看他们这幅模样，也刚好没有那份胆量和心情，就偷偷划水，只帮忙抬一抬尸体。
一位大爷用悲悯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半晌，但也不上前和江憬搭讪，看完就走了。
江憬发现了大爷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应该是淤青被看见了。
“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小纸人对江憬道。
江憬点点头：“我一会去堵他。”
然后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如果他说不出来什么，也不要为难他。”
小纸人的笑容好像是嘲讽：“你的心软在这里会变成拖累的。”
江憬远远望着那个人的背影，他只是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还保持着良知很可贵而已：“为什么你总要拆我的台呢？”
“我可没有，人心险恶，只是奉劝你多长个心眼。”
“我有什么好骗的？”江憬无奈。
“至少你还有一条命。”小纸人歪头看着他。
江憬简直懒得跟他再聊下去，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不搭理他了。
直到这一天的工作完成，人们作鸟兽状散去的时候，江憬才盯准了人，把他拦住。
“你想干什么？”大爷还以为自己惹上了一个刺头，警惕地看着他。
“您放轻松，我就是想来问问。”江憬装似无意地低下头，在大爷耳边道，“我看您看我的表情，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吧？”
“你......哎呀！”大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小年轻，就是对什么都好奇。在这里的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些员工都是被鬼吃的，哪是被他们杀的，我们对他们而言就是平息怒气和凑数的而已。所以他们才不会在意你去哪儿，反正到处乱跑的都会被那些乱窜的鬼收拾。”
“那您知道他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吗？”
大爷挥挥手：“我哪儿知道，我知道我就不在这儿了，年轻人，不要这么好奇，好之为之吧，至少能多活几天。”
说完，大爷再也不理江憬，转头就走，像生怕被谁看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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