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憬睁眼时，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现在是现实，之前在做梦。是真正意义上的梦，像是大家常常会梦见的——以为自己已经在闹钟响了之后洗漱穿衣出门上班了，但惊醒后会发现自己其实还躺在床上。
而江憬之所以以为自己在做做这种逼真的梦，是因为他又躺在了充斥着消毒水和一片雪白配色的地方，不用抬眼就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的嗓子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有些干，他嘶哑着道：“泽非......陈泽非？”
“先生？”在离江憬很近的地方有人问他道。
江憬听见了正想翻身，旁边出声的人就已经很贴心帮他按了他床头上的传呼铃。
但江憬还是坚持不懈地动用着自己无力的四肢，连拖带蹭地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好仰着脖子看看他旁边的人。
那是一个很秀丽的青年，戴着眼镜看起来人畜无害，他同样穿着病号服坐在另一张床的床边，手里还捧着一本书，看来之前人家正安安静静地打发时间。
江憬还有些发愣，但嘴里已经下意识道：“谢谢？”
青年笑了起来，道：“你挺有意思的，要不是我也是向导，恐怕就会想和你搭档了。”
江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笑就对了。
还好这种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几分钟，这家医院的效率不错，护士很快就推着车来了——这也是因为江憬没有出门看看他们病房的门牌的缘故，才会有这种想法。
护士先拿起他床尾的资料看了一下，之后一边拿起机械设备为他检查身体一边道：“你是晕倒在街头被好心人送来的，您现在需要报上您的身份信息和支付医院为您垫付的钱，一共是五项检查，还有住院费急诊费等。”
江憬闻言顿了一下：“你能跟我说一下那天具体的情况吗？以及我晕了多少天了，现在是几号？”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当天并不是我值班。”随即跟他说了日期。
江憬心下已经了然，没想到他还会遇上这么像原世界的世界，不过留心看还是会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些江憬并不熟悉的高科技设备，也不知道是他不接触医疗行业不了解，还是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才会有的。
护士看他走神，又叫了他两声：“先生？”
“抱歉，”江憬笑了笑，他道，“我现在可能没有钱付清我的费用。”
“您可以回家去取，或者联系您的家人带来也行。”
江憬现在连坑蒙拐骗都是一把好手了,他神色黯然道：“我家里出事了，人财两空，我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人。”
护士听见这话面露为难：“那我们可以帮您报警，您登记一下信息，可以领取最低保障金，加上这个年头哨兵向导的福利也很好，申请一个帮扶计划，很快就能有扶持基金和就业岗位的。”
江憬嘴角的笑僵了一秒，这个世界有警局，那他就不能暴露自己是黑户的事实了。而且这个哨兵向导怎么这么耳熟？刚才青年似乎也提起了。
江憬思索了一下，故意问应该会被当做傻子吧？
江憬长久的沉默让护士以为这个长相温和的小帅哥在想办法故意赖账。现在的政策里给哨向的特权太多，也给了他们横行霸道的机会。护士沉下脸，清了清嗓子想跟他讲道理，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但还没开口，一墙之隔外，江憬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具体的有威胁性的气息。那股气息再慢慢变得壮大，好像催动了其他人，将混乱无序都交织在了一起。慢慢收缩，再膨胀，以一个地方为中心点猛地向外扩散。同样也袭向了江憬所在的这个病房！
江憬猛地起身把护士拉到自己身后，尝试用身体帮她挡住那股混乱的气息，但那股气息靠近他的时候，却好似江憬面前有一个屏障。它们一头撞上屏障，但因为不知为何屏障纹丝不动，反而将它们抵消了。
一旁的青年震惊地看着他，叫道：“你的精神力太强大了吧？牛逼！你试试能不能安抚隔壁的那些哨兵，他们的精神力搅得我头痛！”
江憬无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年这时已经把眼睛摘掉，完整露出了自己清秀的脸和开口就犯二的气质：“哈？你没学过哨向基础理论手册吗？”
江憬和青年对脸懵逼。
青年头痛：“那你能召唤出你的精神体吗？”
“精神体是什么？”
青年崩溃：“你是在驴我吧？”
但情况根本由不得他们扯淡，那些哨兵的精神力还有继续扩散的趋势，不仅影响在医院内的哨兵向导，连普通人都被搅得不得安宁，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江憬细看，发现他们面前的屏障也快被击破。
“别说那么多了！现在就只能靠你了兄弟！凝神，去寻找那些混乱的源头，钻进去！”
“我怎么知道怎么找？你这也太抽象了吧？”
青年之前建起的柔和人设彻底分崩离析，他气急败坏道：“这不就是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一样吗？自然而然知道吗？”
“......”江憬看了一眼他的病友，索性也不问了，清空思绪努力去分辨空气中的那些混乱的精神力。
它们的源头像是无数的人生走马灯，在那些经历中，所有的愤懑、不甘，还有其他扭曲的负面情绪纠缠在一起，江憬就像是在控制不住的共情，身不由己地被拉进那片混乱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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