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憬盯着电话，动作有些犹豫。但电话铃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慌乱。
他走过去，拿起听筒。
他没有先出声，静静等待着对方开口。
电话那头沉重的呼吸声随着杂乱的电流音传来，有些失真。
等待了数秒，电话那边的人沙哑道：
“……”
因为含混不清的嗓音和气音，江憬并没有听清楚。
“……身……在……”那个人不顾自己破败的声带，拼命发出声音，拼命咳嗽，一个字一个字就像咯血一样倾吐，尖锐得像指甲划过黑板。
“在你身后！”
江憬闻言，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凉意，他并没有贸贸然转头，而是借由身体的遮挡，握住了电话一旁的花瓶，然后整个身体一起扭动，不留任何余力地举起花瓶狠狠砸去向后砸去。
“呼——”
花瓶挥了个空。
整个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
江憬暗自出了一口气，再将注意力转回通话上，才发现那个人已经挂断了。
“……”江憬闭了闭眼，将听筒放回去，花瓶也放回去，然后坐回沙发上。
但是刚抬起屁股，电话铃声就再一次响了起来。
江憬无奈地再次接起。
“喂？喂喂？”这次对面是一个颇具活力的年轻人的声音。
江憬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捂住了下方的听筒，轻声回答道：“喂？”
“有人啊，”对面的人大大咧咧松了口气，然后开门见山道，“情报等价交换，一条换一条，重要线索可以提三个问题。”
“……”江憬错乱了一下，第一次遇到电话里交换情报的。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在这个房子里有信息来源，可以相互沟通，总比一个人一直困在这里好。他心里暗自松口气，想了想，直接道：“我是新人，没有线索可以卖。”
“啊，新人……”对面若有所思，然后笑道，“那祝你好运。”
“嘟，嘟，嘟……”
挂掉了。
江憬看着听筒，叹了口气，看来新人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对方也没有打算好心提醒或者恶意扭曲信息，应该是没有竞争或者那人还留有道德观念，只是放任江憬自生自灭。
江憬敲敲沙发垫子开始推测，这个电话作用之一，是可以和外界交流互换情报，那应该没有人窃听，也暂时没有危险。
江憬尝试着摁了一下，想拨一个电话出去，结果又被打进来的电话截断。
“喂？你好。”
“你好。”
“互换情报？”
“好的。”江憬应声，捏了捏手掌，发现自己一手黏湿，满手心都是汗。
“谁先来？”对方似乎很警惕，语言中也有足够的自信。看来手里掌握了不少信息，也不乏是套别人消息的手段。
“谁先谁后不都是要说的吗，也许率先提出能表现自己的诚意。”
“那你为什么不主动？”
“我要先看看你的诚意。”
“这么说，你的情报很有用？”
“你现在到第几关了？”江憬语气平稳地问道。
他现在不过是在做一个赌注。按照他们互换情报的方式，像是在找线索推理通关。再加上那些暂时封闭住的房间，为什么不猜猜打开所有门就能获得最重要的东西或者离开？兵不厌诈，如果说错，对方也不会沿着电话线来打他，挂断就好了。
“书房。”对方语气有一些不耐，似乎在反感被对方掌握了节奏。
江憬眼前一亮，他赌对了，而且总结这两通电话的说法，能够打电话的所有人应该是待在一个一模一样的场景里的。不然大家不会交换线索，也不会直言书房这个地点，不再做其他注解。江憬再接再厉道：“那并不是核心。”
那个人闻言一下子激动起来，看样子江憬踩中了他的死穴，他想“通关”的决心和他没料到对面空手套线索的大胆让他被蒙蔽了：“你知道？你快要开门了？”
第二个情报……江憬数着手指头，对对面说：“你认为呢？”
“核心是什么？告诉我！你想知道外面的事吗？我跟你换！”男人明显焦急起来。
“最难打开的。我只能提示到这里。”江憬笑道，他说的话看起来像是提示但实质上什么都没说，最难的关卡才是最重要的所在几乎是标配，最后靠猜测找到答案都是对方自己的功劳。
“我知道了……你想知道什么？”
江憬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总不能问外面有什么吧？不过……
“你目前打过多少通电话？”
“诶，问这个……按每两个小时算的话，大概也有四十来个了。”
江憬点头。心里暗自算着，电话是两个小时开通一次，应该有时间限制，不然早就打个没完没了直到通关了。
“有联系紧密一点的吗？”
“没有，这个看缘分，号码都是在变的，你别这么想当然好吗？”
江憬眯起了眼，快速道：“好了，感谢你的合作，到此为止。”
“咔嚓”一声，他快速挂断电话。
这一次收获不少，还好是个不太聪明的，主要是被新人思维蒙蔽了。万一下次遇上，那就该反应过来了吧。
江憬蹭了下手掌，慢慢回忆之前的对话。
信息不对等真是艰难啊……
不过不知道通电话的时间限制是多久，也不知道这个房间呆久了有什么危险。江憬不敢浪费一分一秒，连忙又开始了下一次通话。
这一次他终于打了出去，铃声只响了一声就被快速接了起来。
“喂？”这次对面是个女人的声音。
“交换情报。”江憬刻意将嗓音变得沙哑了一点。
“请说。”女人不容置喙地占领了主导位置。
江憬揉揉眉心，沉稳道：“书房不是核心位置。”
对方似乎暗自抽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你想了解什么？”
“你们待在这里多久了？”
“五个小时。”女人语速飞快，也不愿多透漏什么。她再次道：“好了，该我问了，你是江憬吗？或者你身边的人，有叫江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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