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0314智能管家系统为您服务。”
江憬一脸茫然地从床上爬起来，还带了一点被吵醒的烦躁。他倒是不知道这个siri居然还有当智能闹钟的潜质。但他也没办法和一个机器置气，只能下床洗漱，然后拿着收容所给的低保出门吃饭找工作。
来到这个世界后，江憬就重回到了自己之前积极的状态，只是因为他能够寻找到陆百川了，就现在看来，这件事快成为他唯一活着的动力。
他精神地走出收容所，路上还遇到了昨天的女士，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都叫她阿红。
江憬对那位女士点头：“红姐。”
阿红正要去上班，听到江憬的声音后有些意外地点点头，下意识寒暄：“干嘛去啊？”
“吃早饭。”江憬扯出自己的职业假笑。
“……行。”阿红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提着一个小包走了。
江憬坐上了列车，前往市中心。之前因为是在收容所，那里的人都没有经济能力和发展能力，所以江憬没有直面这个世界的不同，如今坐上列车，看着直接飞于半空中隐约可见的轨道上时他才切身体会到了差异。
列车飞驰过高楼大厦，也越过楼上那些半人高的巨大投影，穿着时尚的歌星在上面唱着不知名的好听的歌。
江憬靠在角落，想起来似的偷偷观察了一圈周围神色各异的人，然后侧下头继续看风景。
直到列车飞快降落，他才跟着人流走出去。
那是他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什么稀奇古怪的电子生物都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路边的斑马线红绿灯都是数据投影，而人群中有打太极拳的老太爷，有上班族，有握着包子的学生。
江憬驻足在一个投影前看了一会，觉得被转播的那位政客恍然间看着有些像陆百川。
他还是有一种割裂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种陌生感和不安感盘旋在江憬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找到真正的支柱和可以依赖的东西。
他转过头，与旁边饭馆出来接待的小哥看了个对眼。
“您需要进来看看吗？”那个小哥穿着薄制服，围着围裙，看起来都觉得冷，但他笑得跟三月的春花开似的。
江憬点点头。
小哥将他领到座位上，将菜单递给他：“今天的招牌是豌豆羊羔肉，不过需要等一会，11点厨师才会开始做。”
“不用，我点小菜。”
“好的。”小哥收起菜单往后厨去，结果没走两步突然摔在了地上。
“！”江憬内心一惊，赶紧站起来，一边去扶人一边对着后厨喊，“你们服务生晕倒了！有没有人啊？！”
“来了来了！”后厨跑出来一个大叔，一边擦手一边跑过来，“不好意思啊小伙子吓到你了吧，他是初代仿生人，我们家用了好多年了，现在有点不灵光。”
“嗤，你就是想省点钱不检修，昨天还忘记给人家充电。”站在门口看情况的好像是老板娘的妇女毫不留情地拆台。
“嗨呀，你嫌弃我……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女儿！别说了，来帮忙！”老板吃力地拖着仿生人，江憬看不过也去搭了把手。老板见状热情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这顿我请你！”
“不碍事的，不用。”江憬道。
但推辞了半天，他说赢了老板，没说赢老板娘，被摁着吃了顿免费早餐。
然后他就感谢着出来，晃荡着去找工作。
因为刚才的经历，他走在路上也不免有些刻意去分辨路边的行人，哪些是仿生人，哪些是真正的人类。但等到他把别人看毛了，也没有分辨出什么区别，就如他刚才根本没发现那个服务员小哥是个机器人一样，仿生人混迹在人群中是根本无法分辨的。
仔细思考一下还有那么一点诡异，也难怪左派一直要争取给仿生人打上明显的标记，而且只允许用于一些必要的实验或劳动上。
江憬收回目光，快步离开了那条街。
他在外面逛了整整一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连之前那些临时工都没有见到，大部分都被仿生人顶上了，感觉这个世界的人就业压力比现实世界还要大。
他收回凌乱的思绪，恰好走到江边，看见一个街头卖唱的人，拿着把大吉他，一副毫不关心外界的样子，自顾自地唱着自己的歌，但摆放在他身旁的箱子里却放着很多的钱。
江憬在外围听了一会，忧愁的情绪又跟煮沸的水似的咕噜噜翻滚着，他揉了把脸，决定收工回家。
待他在车站等着列车来的时候，却看见轨道上躺着一个人。
他还盯着那个人看了一会，想自己之前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看起来这么讨人嫌。想了半天，一边垂头丧气觉得是，一边仅有的面子又觉得不是，两个小人好赖没争论出结果来，只是更烦闷了，最后眼看着那个人冻得开始自己踡起手脚，他才走过去把人扶起来。
说起来，他这两天的好人好事做得有些多过头了，希望下次不要再参与到扶老掉的仿生人过马路的场景中去。
江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拖到路边来，他将这家伙长过眼睛的刘海掀起来，露出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大脑门。他借着昏黄的路灯端详了许久，才察觉这个人好像是他昨天在收容大厅遇到的那个和阿红起争执的小伙子，因为江憬没有看清楚他的正脸，也只是靠着那么点微妙的熟悉感和他独特的虚弱气质才认出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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