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刚踩到地面的时候觉得鼻子里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一擦居然是满手血。
苏文哲急忙去旁边的小卖部买纸巾和矿泉水，简单清理了一下手上和脸上的血，然后把纸巾塞到了鼻子里。
他摸出手机给舅舅打个了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苏文哲继续拨着那个号码，一开始是被挂断，到后面直接关机了。
苏文哲跑出小区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舅舅所在的小区，那个小区私密性很好，没有电梯卡上不去。
房子在19层，苏文哲推开电梯间的门，疯了似的跑了上去…
剧烈的运动让苏文哲有些头晕，一股血腥气从喉咙里涌上来，他扶着门把手喘了两口气，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舅妈，看到他马上就要关门：“你怎么上来的！你想干嘛！”
“姥姥去世了对不对！你们为什么都要瞒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舅妈脸色一变，随即道，“你问我们有什么用！你姥姥去世的时候我们连你的人都找不到！现在又成我们瞒着你了？”
舅妈的话刺得苏文哲整个胸口都是痛的，他颤着声音问：“姥姥现在在哪？”
“城西墓园，报名字就能找到。”
苏文哲听完就跑了出去，在门口等出租车的时候恰好看到旁边有个花店。
姥姥生前最喜欢百合花，记得他有次从路边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一束没开的百合带回去，姥姥插进花瓶里每天等着花开，怕花瓣被染色还细心地摘掉了里面的蕊…
苏文哲在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百合，又买了点水果和一把水果刀。
墓园看门的老头给他查了位置，苏文哲按着老头的指引找到了属于姥姥的那块墓碑。
上面有姥姥年轻时的照片，黑发大眼睛，笑得很甜。
苏文哲把花和水果放到了墓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姥姥，我来看您了！”
“对不起，您的外孙来晚了！”
“姥姥对不起，我不该去齐城的！”
“姥姥您还说要给我补一顿年夜饭的！”
“姥姥我对不起您！”
“姥姥您看看我好不好！”
“姥姥我错了！”
苏文哲跪在墓前，哭得泪流满面，他觉得眼睛疼得要坏掉了，只有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才会好受一点。
郑洋抬手看了眼腕表，准备下楼回家，刚拿起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郑洋看着来电人皱起了眉头，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里面的人说：“郑总对不起，人我们跟丢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我们看他去商店买东西了，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出来，进去一问才知道他早就打车走了。”
“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赶紧给我去找！找不到他你们也别想好过！”
郑洋挂了手机直接出了办公室，路上给苏文哲打了个电话提示关机，坐进车里对司机吩咐道：“送我去小郑那。”
郑洋看着电脑屏幕中监控录像里显示苏文哲去了他姥姥所在的小区，心里咯噔一声，对小郑道：“别找了，我知道他去哪了。”
车在路上行驶着天突然下起了雨，郑洋看着雨越下越大催促道：“再开快点。”
车在墓园门口停下，郑洋打着伞走了进去，苏文哲姥姥的墓是他选的，这条路他早就熟悉了。
郑洋沿着台阶刚走到那排墓碑前就看到苏文哲跪在那里，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还有墓前的一大束百合花。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郑洋把伞撑在他头上，苏文哲感受到雨停了，抬头看了眼天空，没想到却看到了郑洋和一把黑色的伞。
“你来干什么？”
“带你回家。”
“回家？我还有家吗？”苏文哲低下头低声笑了，喉咙里传来的声音嘶哑，带着胸腔里的悲愤，“我妈不在了，房子因为还债卖了，现在姥姥不在了，房子也被卖了，现在我想问问你，我还有家吗？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回我们的家。”
“我们没有家！”苏文哲抬着头看着他，眼底的悲痛还未散去，一双眼睛满是通红，哑着嗓子喊道，“郑洋我想不通我究竟是哪得罪你了！让我家破人亡你才满意是不是！那现在我家就剩我了你满意了吧！你是不是满意了！”
“如果不是你我不至于还要跑到齐城躲着！我不至于连姥姥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要这么惩罚我！”
苏文哲再次痛哭了起来，他跪着趴在墓碑前，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裤，风夹杂着雨丝感觉这个春天格外寒冷。
郑洋看着苏文哲这个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直接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苏文哲死命挣扎，推了郑洋一把，郑洋没想到苏文哲有这么大的力气，差点被推了个趔趄。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件事不是你单方面能决定的。”郑洋稳住身形直接把伞丢在一边，把人硬生生拖到了墓园门口，塞进了车里。
“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求你放了我吧！”苏文哲扒着车门冲着郑洋喊，视线早已让雨水模糊了，只知道拼命往外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之前因为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伤害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的家人。”郑洋按住苏文哲挣扎的手把人按进车里，擦掉了他脸上的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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