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好几下，她才懒洋洋地看了眼来电提示。
那一刻，如果有人在她旁边，一定会在目睹她短短几秒内表情丰富之极变化之快后目瞪口呆。
荀茉高兴得心怦怦直跳，不停在屋子里来回走，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接通了电话，声音很温柔，“新年快乐～”
—
对安哲来说，寒假的假期只有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那一天。其余的时候和在学校上课时没什么两样，每天严格按照作息时间复习功课、练习画画。这种自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充实感。
直到一天安哲的妈妈实在忙不过来要求安哲去超市买东西，他才让自己放松片刻。
超市里贴着大红的装饰品，播放着喜庆的歌曲，许多人提着购物篮或是推着购物车在货架前流连。
安哲拿了一个购物篮。他四处找寻要购买的东西放置在何处，看见后径直朝那个货架走过去。
正当他认真地挑选着东西时，一个东西被扔进了他提着的购物篮里。他条件反射地看过去，一瞬间表情有点错愕。
安哲还没开口，把东西放进他篮子里的女生率先说话了：“安哲，好久不见。”随即，她又嫣然一笑：“我可以把东西放你篮子里吗？刚刚我找了好久都没看到有购物篮诶。”
安哲反应过来：“李昭然？真是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对呀，你都不联系我。我当初可是给过你我电话号码的。”
“不好意思啊，那个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李昭然笑笑：“没关系。你现在怎么样？在哪个学校呀？”
安哲转过头看向货架，继续挑选着自己要买的东西，淡淡地说：“晏南中学。”
李昭然瞪大了眼睛，很惊讶：“安哲，才两年没见，你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中考那年运气好了点而已。”
安哲挑选好了，把东西放进购物篮里，对李昭然说：“你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李昭然摇摇头。
“那我们去收银台结账吧。”
“好。”
李昭然再次开口，情绪有点低落：“我中考没有发挥好，考去了附中。”
安哲安慰道：“没事的，附中也不错。我相信以你的实力，肯定可以考个好学校。”
李昭然开心起来，笑着看向安哲，“你高考想考去哪座城市呀？”
安哲愣了一下，眼睛仍然看着前方，回答道：“还没想好。”
李昭然略微有点失望：“好吧。”
两人结完账从超市出来，要去的地方并不顺路，说了“再见”后便分开了。
安哲刚走出没多远，李昭然追了上来。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安哲晃了晃：“留个电话呗。”
安哲犹豫了一会。
李昭然盯着安哲，真诚地说：“朋友而已。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我有了另一个喜欢的人了。但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安哲报出了一串数字，李昭然快速输入。不一会儿，安哲的手机铃声响起，李昭然俏皮地笑道：“我的号码。”
她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朝安哲摆摆手：“下次见！”
除夕。
一整天安哲都窝在书房里画画。为了不被影响，他把手机关机放到了枕头下面。
和家人吃过晚饭后已是七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春晚就要开播了。他突然意识到还没给朋友和老师发新年祝福，于是跑到卧室拿手机。一开机就有很多信息涌出来。很多人都是群发的，安哲还是一一回复了。
看到最后几条时，出现了一个陌生号码，点进去，内容只是一条简短的新年祝福，署名“李昭然”。安哲想起来前几天自己告诉了李昭然他的手机号，后来回家后竟忘记备注了，他赶紧打了个备注，然后回复“新年快乐，祝你考上心仪的大学。”
最后一条短信，发件人是荀茉。安哲一看到手机里显示的那个名字，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扬，欣喜地点进去。
——刚和家人吃完团圆饭，真是超级丰盛，果然过年就是不一样。我们这的习俗是中午吃年饭，所以从现在开始应该算是真正地过年了吧。那么，祝你新年快乐！祝你天天开心，得偿所愿。
安哲盯着短信看了两三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发个简短的新年祝福？不行，万一她以为我是群发呢！真诚地表达我的新年体会？哎呀，她会不会觉得我太无趣！
……
一个个字输入进去，却又总是觉得不恰当统统删除。
安哲仰躺到床上，举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荀茉发过来的短信，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荀茉的面容，不知怎么的，突然……特别想见她。
安哲起身，穿好衣服戴好手套，把手机放进口袋，准备出门。
出门前他向爸妈打了个招呼：“爸，妈，我出门有点事，过会儿回来。”说完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虽说安哲和荀茉住在一条街上，但两人之间的路程也差不多要走二十分钟。
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安哲而言，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顺利地走完。
他曾很多次，独自一人，穿过长长的街道，走到她家附近，远远地观望着她居住的那栋楼，想着碰碰运气，万一看到她了呢。
他只是，想见见她，仅此而已。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他也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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