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周三早读下了之后，是班主任秦魏的数学课。
秦魏是三中学资深厚的老教师，刚刚年过四十，揣着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宽边眼镜，人不苟言笑，说个什么让人听起来都觉得是在训人。
数学课课程过了大半，沈潋实在撑不住，让同桌打掩护，自己趴在课桌上眯一会。
她感觉眼皮才合上一秒，头就被一个粉笔头打中。
“沈潋，你来说说，这道题该怎么解。”讲台上，传来秦魏敲黑板的声音。
沈潋猛地一惊，站起来，像条件反射似的，张口就来。
但说的不是数学题的解法，而是——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校领导、老师们同学们，你们好，欢迎来到潞城三中一年一度的......”
全班同学一愣，然后轰然大笑。
“......”
沈潋被笑声惊醒，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上课，不是排练场。
“都别笑了。”台上对她虎视眈眈的秦魏，正一脸怒容，把手里剩下的一节粉笔扔进粉笔盒，双手呈八字撑在讲台上，“你，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
沈潋乖乖坐下，心里把徐衍舟的问候了一遍。
下课五分钟后，沈潋从教室浑浑噩噩的走出来，木兰兰恰好刚才给历史老师送练习册，在门口等她。
“我算是领教了，为什么惹谁都行别惹老秦。”沈潋都不敢回忆刚才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整整4分30秒，训人的话每一个字是重样的，我太难了。”
木兰兰：“行了，谁让你上课不专心听讲，回答问题还飙出一串主持词来，老秦没让你写检查我看都算好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沈潋就气不打一出来，“我的错吗？还不是徐衍舟那个魔鬼，成天盯着我。再说，校庆晚会在大后天晚上，我不背熟一点到时候出丑怎么办？”
木兰兰和她一起往班上走，她忽然凑过去，八卦之魂悄悄燃起，“你们俩每天在一起，就没发生点别的什么？嗯？”
沈潋把她吃瓜的脑袋按回去，“哼，我倒是想，但很可惜，并没有。”
“噢。”木兰兰揉揉脑袋，喊前面脚步加快的沈潋，“没有就没有，你跑那么快干嘛？”
后者经过人群，头也没回，伸出左手冲后头摇了摇，大声道：“我去找徐衍舟，确认一下晚上彩排的时间。”
－
距离校庆还有三天，今晚，是所有参会人员的第一次集体彩排。
沈潋在食堂匆匆吃完晚饭，早早就到化妆间，换好了衣服。剩下的妆发由学校艺术部的老师帮忙，但人手有限，需要一个个排队化妆。
沈潋来得早，占得先机，已经先化好妆。利用剩下的空闲时间，在一旁抓紧巩固主持词。
沈钦慕和徐衍舟到的时候，她已经把整篇词顺完两遍，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化妆间里，人散了大半。
她面对化妆台，靠在椅背上。身上穿着一件中等长度的白色纱裙，一字领，束腰紧身，柔纱质地的裙摆静静地向下淌着，没过白皙细瘦的脚踝。
感觉身边有人走近，沈潋睁开眼，看见镜子里两张熟悉的脸，弯眸浅笑，“你们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谁知道一进门某人又在睡觉。”沈钦慕笑她，“你最近是被睡神附体了吗？”
“你闭嘴，”沈潋瞪他一眼，“一边去。”
她又看向徐衍舟，立马站起来，让沈钦慕把位子让给他，“衍舟哥哥，你坐，我们来对下词吧？”
沈钦慕：“......”
个小没良心的。
“准备得怎么样。”徐衍舟对沈潋这种故作殷勤很是受用，十分不见外的把兄弟的椅子坐了，若无其事的翻开她递过来的台本，“台词都要背得滚瓜乱熟。”
沈钦慕气得去一边长蘑菇去了。
“嗯。”沈潋把手撑在椅背上，点点头，看他今日的穿着。
白衬衫加上靛蓝色的西装，妥帖优雅，发型少有的露出额头，凸显出更加精致的五官，眉目深邃，眼尾噙着一丝不耐，看人的时候却很专注。
此刻低敛着眸，隐去了眼底的清冷，让人的目光更加难以割舍。
沈潋痴痴地看了一会，晃过神。
耳边，已经有人在提示上场的时间，“主持人准备，彩排还有一分钟开始。”
“别愣着了，快把领带打好，我去舞台那等你们。”沈钦慕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领带，他扔给徐衍舟。
后者倒是不急不缓，接过领带抬头，恰好碰上沈潋光明正大的眼神，神色微动，顺势问：“会吗？”
“嗯？”沈潋愣了一秒，随即领悟，“...会！”
她兴高采烈把领带接过来，从他脖颈间穿过。
这才意识到，徐衍舟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沈潋在女生堆里不算矮的，一米七五的个子总是站在班级的最后一排，却才堪堪比到他的鼻尖。
“你...稍微过来点。”因为隔得远，她不好使力，手里缠缠绕绕地，穿了好久领带仍然不成形。
她埋头弄了一会，徐衍舟才发现刚才头脑一热的决定确实有些荒谬。
女孩气息平稳，凑得很近，似乎一抬头，就能磕到他的下巴。她看起来没有说得那么熟练，领带鼓捣了半天，反而却缠越乱。
“行了，出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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