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篮球场。
今天天气不好，刚刚下课，除了上体育课的那几个班，操场上基本没什么人。一眼望过去，稀稀拉拉的人群，正在往教学楼这边走。
只剩下靠近跑道的那侧球场上，有一个人正兴致高昂地独自灌篮。
徐衍舟下课后，第一时间去了二班，被告知说人不在，过来篮球场一探究竟。
陆骞一看就在等他，见他走过来，还冲他挥了挥手。
徐衍舟没他这么好的心情，上来就冲他挥出一拳，把人打得一个踉跄，眼神比周围的空气都要冷，“谁准你动她的？”
陆骞撑着站起来，用手背把嘴边渗出的血迹擦掉，笑了声，“怎么，这就心疼了？”
“别着急，我还有很多都没发出来呢。”
话音刚落，徐衍舟伸手扼住陆骞的咽喉，踢上他的小腿，使他整个人跪倒在地，头深深仰着，直到青筋凸起。
他的声音冰冷彻骨，眼神里一丝怜悯也没有，好像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这些年，你在我背后做了多少小动作，我睁一只眼闭只一眼，到现在，还真把我的仁慈，当成让你继续的动力了？”
陆骞的腿被他踩着，整个人难以动弹，连呼吸都很艰难，可他仍旧不肯认输，眼神通红，使足力气瞪着徐衍舟，“呵...我做的这些，比起你对我妈做的事，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要让你尝一下至亲至爱的人，永远离你而去的下场。”
“沈潋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徐衍舟觉得他已经被仇恨蒙蔽得神智不清了，觉得既可笑又悲哀，“八年前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这么可能跟你没有关系？！我妈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是你，就是你，她才流掉了孩子，全都是因为你！”
陆骞不听任何人辩解，他坠入那个用仇恨编织的网里，全然没有自救的意思，“所以我要看着你，看着你失去拥有的一切，我要毁掉她，也毁掉你。”
“你真是疯了。”
徐衍舟松开手，陆骞因为缺氧而趴在地上，拼命呼吸。
风声很大，吹得人从上到下，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冷的。
徐衍舟单薄的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来，他看着远方的屋顶，突然感到一丝悲寂，冷风穿透嗓音：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我不再解释，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你知道，真正失去一切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陆骞眼底闪过一丝怔忡，忽而又笑起来，“你以为这就完了？知道网络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吗，只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些话会成为她所有的污点，如影随形，直到她死。”
“既然这样，我也能同样让你，生不如死。”
徐衍舟不屑再跟他纠缠下去，最后警告之后，往教学楼走去。
“我等着...等着...哈哈哈...”
陆骞在背后笑得更加大声，近乎癫狂，“别低估语言的力量，徐衍舟，我看你这次，还能怎么护着她。”
－
沈潋没有等来徐衍舟，反倒等来一些不相干的人。
刚抬头，还没看清人，迎面突然泼过来半瓶冷水，兜头浇下，她连忙把腿上的书本拿开，站起身，“你们疯了吗？”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咱们学校的‘大红人’。”两个女生站在一起，其中一个，沈潋记起来，就是上次被她气走的那个女生。
“水不喝嫌多就捐给需要的人，这么浪费小心遭雷劈。”
沈潋的头发全被水浇湿，被风一吹冷得不行，只想回去换了衣服再回来收拾她们。
“诶，别走啊。”唐璐挡在她身前，故意不让，“你跟我们说说呗，都是怎么勾引男人的，好让我们也学学？”
沈潋斜瞪她一眼，把拦在身前的手拍开，“你想学啊？没这个能力，只怕你再怎么学也学不会。”
“哼，我们自然是学不会你那一套，都和别人出去开房了，说出来我都觉得恶心...啊——”
沈潋忍不住扬手就是一巴掌，“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别往别人耳朵里倒垃圾，很缺德你知不知道？”
“你居然打我？！”
唐璐捂着脸愤愤不平，预备扬手打回去。
却被沈潋一把抓住手腕，狠狠甩了回去，“想学别人怎么教训人？我劝你先回去学学怎么做个人吧。”
“你——”
沈潋也不管形象如何，好容易抓着两个没脑子撞枪口的人，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吐出来总算舒服多了。
“你？你什么你？想打架啊...来啊。”
唐璐狠狠瞪她一眼，“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反正已经身败名裂了，我还会怕你？！”
逞过嘴舌之快，冷风吹过来，沈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正想着这一身怎么办的时候，眼前有人递给她一包纸巾。
“擦擦吧。”
她看向来人，歪头想了半天，总算把她和之前记忆里的某个人对上号——是之前和沈钦慕走在一起的女生。
秦玉把纸塞进她手里，没等沈潋说谢谢，就走远了。
沈潋抽出一张纸巾贴在头上，感觉这个小姐姐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就和某个人一样。
想到这里，她抬头，恍然间撞上一道视线。
呼吸一滞，沈潋下意识转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连招呼都没打，只想赶紧离开这栋楼。
却不料，他一直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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