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命,她的终身,竟全因一把剑而定?!
洞烛之夜,她身着大红嫁衣,他静静看着她落泪,看着她含泪却倔强地挺起头问:“你要如何炮制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目光垂向她纤细僵直的颈,他为她的天真好笑,又为她的恐惧心疼。他要为难她,十年来多得是机会,何必顶着得罪整个武林的风险出此下策?
他轻叹一声,退至门外。
“如果你害怕,那么我给你一个保证,从今以后,我凌少知绝不踏入你房门半步。”
他的话,字字千钧,掷地有声,却只令她心中仇恨愈加分明。
他要的只是那把剑啊,那把她贴身十年的短剑!他甚至不屑对付她!
她的绝望,随着“砰”的一声,隔阻在门的一边,她滑坐于地;门的另一边,他低垂的目光落寞融入夜一样黑的深瞳。
什么时候,她才会明白,他早在十年之前就深深陷入了情瘴。
(四)
黑色的城墙,她一袭白衫静坐城垛,纤细赤裸的足在空中轻荡,不肯安分。
春光正好,暖意融融,而她只觉得心间还如十年前的冬夜冰冷无温。
她心中明了,自己,再无法对他挥剑相向。
她的仇,他的恩,她的恨,他的爱,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一幕一幕,折磨她彻夜难眠。
所以她,决定离开。
是夜,她潜入凌少知的房间,黑暗中,只听得门开了又关,烛光一闪而亮。
他方转身放下烛台,一道熟悉的剑光破空而来,直抵胸口。
(五)
渐过而立之年的凌少知威望日重,年少气盛的锋芒收敛了许多,多了些恬淡雅致,闲居云城每每听闻江湖上风起云涌尽一笑置之。
渐渐有传闻,武林中一位后起之秀,年纪轻轻出手了得,更手持利刃锋光如水不知多少人觊觎流涎。
他听了只含笑摇首。经他亲自调教的程度如何自是心中有数。既然答应放她走就断然不会再插手任何与她有关的事。这是他给她要的自由。
然世事多变,他未曾料到有朝一日她会主动敲开他的房门。
夜气氤氲中飘飘白衣如梦幻中仙子踏风而来,他方斟满一盏琥珀色琼浆,握持银盏的手不觉微微一颤,泼出少许液体溅落衣襟,酒香醇烈。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将目光移向手中银盏,一时的心驰神往迅速沉淀——
“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进来吗?”声音怯怯的,似已稍稍褪去了童稚。
“请进。”他心中诧异而依旧不动声色。
她缓缓移步,迟疑着坐在他的身侧。
“少知……”
他又是一震。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大致已猜出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求庇护吧,云城城主夫人的身份多少可以令那些江湖人士不敢过于放肆。
如果她是心甘情愿,他自会为她撑起一方天空,但她,分明是在利用他。
他是尽量宠溺她,但不代表会任她予取予求。
他允诺的自由,并非自由地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许久没有作声,她于是再度惴惴不安地开口。
“少知,我小时候不懂事,做出那些让你难堪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他垂下目光,正好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你想要什么,我给就是了,”他的笑勉强而苦涩,“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也会尽我所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所以,你不用勉强。”
她一窘。
“少知,我不是……”她说不出来,她有什么可说的呢?他疲惫的面容里有太多被她伤害过的痕迹,她怎能忽略。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不是的!”她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泪如泉涌,一颗颗清泪滑过苍白的面颊,跌落在他的衣角,“我不是来向你所求的,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完?”
他静静凝视着她含泪的双眸,淡淡地开口:“好,你说,我听。”
她仰起脸,试着直视他。
“我是想尽量弥补我以往的过失,然后……”然后找机会杀了你!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他沉默下来,良久,才轻声说:“别胡闹了,我会叫人给你准备客房,你去休息吧,明天就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她颤了一下。他发现了吧?他发现她的动机了。可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包容她了,是吧?
“少知,你在生我的气是吗?”她低首垂泪,小小的模样楚楚可怜。
他摇头,心间一片温软。
为什么她用这样令人心动令人心痛的谎言掩饰着自己的心意?她何时方能坦白地面对自己?
他微微心疼,怜悯的目光温柔地抚上她因哭泣而微颤的青丝,给予她无形的温暖。
“我明白了。”她忽地站了起来,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脸上恣意流淌的泪水,“你要赶我走,我走就是了,何必假惺惺地故作怜惜!”用力咬着下唇,她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门外传来守卫的惊呼,那抹白色的身影已隐没在夜色中。
他低下头,衣衫上残留的斑斑水渍,分不清是她的眼泪还是打翻的酒水,淡淡地还弥漫出醉人的迷香。
(六)
他施展轻功在雪地中滑行,心急如焚。
五年!五年来她销声匿迹让他再得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也就罢了,这至少代表她还平安;但竟有人比他抢先摸到了她的行踪伺机大举展开报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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