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涵将这四年的事情说了，但按照朴玉的意思隐去了朴玉染上毒瘾和被人谋杀的部分，只说卫德当时想要对他不利，他们才出此下策，想要尽快地规避掉风险。
这一晚上的消息实在太多，穆小央一时半会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卫涵 = sans fin老板 = 哥哥？
呵……
“你，你和朴玉……”穆小央垂着眼睛，嗤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卫涵，“就为了，躲掉一个可能发生的灾难，你们瞒了我四年。卫涵，你可真行。”
卫涵愣住了。他不能告诉穆小央朴玉当时已经染上毒品，可谓有苦难言。
穆小央看他发愣的样子，又是笑了一声，眼睛盯着斑驳的地面，“也对，我对你而言，就是个花钱买来的所属物而已，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
“不，不是的。”卫涵惊慌地摇头，曾经那段包养关系，的确是横亘在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任由他性子的娱乐，粗暴的**，又或者是对所属权的强调。
“四年，我以为四年能向你证明我的能力，能让你刮目相看，把我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是sans fin的老板。”
“我……”卫涵张了张嘴，“我只是……”
“卫涵！”穆小央几乎是要吼他了，“耍我好玩吗！”
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变得温凉，最后变成砸到地上的一粒冰渣。
他越哭声音越低，到最后只留下委屈的抽噎。
“叩、叩。”老方在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门，“老爷，该吃药了。”
卫涵去开门，这才看到老方除了一盅汤药外，还拿了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不少饭菜，“二少爷，你也饿了吧，叫你朋友一起吃点。”
突然进来的陌生人让穆小央终于缓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里，旁边还坐着卫涵的父亲，这些认知让他有些羞赧，他囫囵地擦了两下眼泪，露出个红着眼睛的笑来。
卫德一直看着他，好像之前之前因为害怕触他霉头，现在看他笑了才敢接近似的，伸出一只手来，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小菡不哭，阿德在呢。”
穆小央这才认认真真的看向卫德，他就静悄悄地坐在那里，好像一尊饱经沧桑的石像，面前还放着个铝碗，里面的粥被喝完了，空落落地搭着根铝勺。
怎么都是铝的？
穆小央看着关切地给他擦眼泪的卫德，忽然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卫涵。”他顾不上刚才那些别扭了，“这餐具是谁给你爸准备的？”
卫涵离家四年，奇怪地看了一眼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去年大少奶奶添的。”老方回道，“大少奶奶专门从老家带了些铝锅铝碗来，说是对老爷身体好，不过之前只是用了锅，碗是生病后才换的。”
但穆小央分明记得，在他小时候，坊间有传言，铝离子摄入过多是会导致老年痴呆的。
他把传言说了出来， 老方吓了一跳，卫涵也满眼惊讶。
“医学上其实并没有确定这两者的正相关性，但……”穆小央皱着眉，“肯定是有害的。”
老方出了一身的冷汗，本来就苍老的身体都有点颤抖。
这家里上上下下衣食住行，都是他来打点的，要真是如穆小央所说，卫德是因为总是用铝锅吃饭才……
那他就是罪人啊！
卫涵连忙扶住了老方，安慰了他一下。老方也是听孙茜安排，并不能怪他，只不过，孙茜知不知道这个“坊间传言”呢？
这个宅子是不能继续住了，卫涵和老方商量了一下，打算第二天就把两个老人接到养老院去。
……
送卫涵回家的路上，出奇的静谧。卫涵曾预想过各种结果。
卫德没有生病，那么他继续回法国过生活。
卫德生病了，他和小孩合好，又或是，他和小孩没有和好。
总的来说，目前算是一个中不溜的结果，没有和好，但却可以正大光明地陪在小孩身边了。
只不过，他错误地预估了自己的心。
他本以为卫德生病了，自己不会这么难受。也以为，小孩不原谅他，他不会这么挫败。
但真实情况是，他难受得好像喘不过气来了。什么钢铁硬汉铁石心肠，都是狗屁。
他有些委屈，他明明是想对小孩好的。
却又忽然想到了那次坠马。
发觉小孩给自己当了垫子之后的一幕在脑海里回忆起来，当时的他气得火冒三丈，暴怒地嘶吼着，“你傻了吗？”
小孩只顾着傻乐。
结果他又凶巴巴地责问。
明明……明明小孩也是想对自己好啊。
所以，为什么明明没有失忆的小孩会装作失忆呢？
小孩是不是，也因为委屈呢。
穆小央当然不是因为委屈，他当时是害怕。是两个人云泥般的差距让他自卑，让他觉得自己给卫涵当垫子理所应当，被吼之后是下意识地规避责骂，才出此下策。
但这能怪谁。他会有这种差距感，还不是卫涵自己造的孽。
车子行驶到了卫涵家的小区门口。
“就送你到这里吧。”一路无言，穆小央已经冷静了很多，他轻轻地踩下刹车，把车子横在了门卫室的旁边。
卫涵应了一声，就要解开安全带下车。
月色打在穆小央的脸上，但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的神色，“你的车还在会场，明天我10点来接你，送你父亲去养老院，然后我要看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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