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涵还真的老老实实的在跳楼特价房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卖早餐的大娘便不负所望地把他喊起了床。
“豆腐脑儿——油条儿——小笼包子儿——”
卫涵估摸着这买早餐的大娘可能是个才回乡的北漂，小笼包子都能儿化音，但一想到小笼包子，就又记起了在澳门时穆小央买的那笼包子来。
凉飕飕的，根本没让热水泡透，可就是好吃。
他拿出手机回了几条积压的工作消息，等一放松精神，外面大娘孜孜不倦的“小笼包子儿——”便又潮水般地涌到他耳朵里。
他躺不住了，穿上衣服出去买了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又要了两碗豆腐脑，再上隔壁杂货铺买一对耳塞，才像个退休老大爷似的提溜着两个塑料袋往回走。
正走着，迎面撞见了同样提着早餐的李航。
隔着半条街的两个人顿时针尖对麦芒了起来。卫涵打量了一下今天的李航——他今天换了套运动服，头上还扎了发带，一派青春洋溢的样子。
花孔雀。卫涵在心里评价。
又看李航手上托着的五颜六色大餐盒，再瞄一眼自己的塑料袋，卫涵又莫名的有了种输了的不适感，而这种不适在听见李航的嗤笑之后更加厉害了。
夏天的风倒是不冷，就是吹得人心里有点酸，卫涵有些不自在地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抓了抓头发，照了足足半分钟镜子才上了楼。
屋里，李航正热火朝天地和穆小央说着话，他打算今天去篮球场玩，还特地给穆小央带了一套运动服，穆小央这次打定了注意想让李航感受一下从云端掉到地里的感觉，便一切都顺着他，说去打篮球也点头说好呀好呀。
“那你就换上运动服吧，打球方便。”李航说。
穆小央翻了翻李航带来的运动服，衣服倒是正常的衣服，和李航身上那套看着差不多，就是当着他的面换有点奇怪，毕竟眼前这个人给自己告了那么多次白。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李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但两个大男人，他要是别别扭扭的钻进洗手间或者卧室去换，又有些刻意。
穆小央正发着愁，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松了口气，把衣服往沙发扶手上一搭，开门去了。
卫涵拎着两个塑料袋站在门口，过了这么久包子早就蔫吧了，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给你带了点早餐。”
穆小央看了一眼，想起澳门一百一两笼的同款包子，顺嘴问了句，“你这包子多少钱买的？”
卫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道，“八块钱一笼。”
“哦哦。”穆小央点点头，“还行。”
李航一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起来，自己带了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早餐，穆小央连问都没问一句，怎么卫涵带了个都凉了的破包子，他倒问起价钱来了。
男人的胜负欲让李航站了起来，他把食盒里的东西挨个摆在了桌子上，“菜市场买的包子不干净，我用保温盒给你带了冰糖马蹄粥、玉米猪肉蒸饺，糖油饼、凉菜，还有你最喜欢的旺仔牛奶。”
旺仔牛奶。
这是个有故事的饮料。
穆小央的耳尖有些发红，他正在“冷落”卫涵呢，怎么偏偏这时候提起来这个。
李航没有察觉，仍旧在那滔滔不绝，“那么多年就见你买过那一回饮料，我记得没错吧，你肯定喜欢喝，快来，我都放在食盒里捂热了，你现在喝也不会胃凉，喝完了再换衣服，我看看合不合身……”
卫涵的眼睛眯了起来，望向小孩乖乖巧巧的栗色发旋。
小孩给自己送的牛奶，竟然是他幼时唯一买过的饮料……
心里攒了两天的酸意稀里糊涂地被一罐甜牛奶中和得没了踪影，卫涵一脸闲适地晃悠到茶几旁边，把包子和豆腐脑放在了桌上，“什么衣服啊？”
还没等李航说话，卫涵就翻了翻沙发扶手上的运动服，“啧。”他嫌弃了一声，“一会儿打篮球啊？”
“你该不是不会打吧？”李航看他一眼，满眼的挑衅。
“不怎么会。”卫涵把衣服放了回去，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
穆小央还真不知道卫涵会不会打篮球，毕竟小时候没见过，长大了更没见过。再说，他自己也不怎么会打，“要不……”
他想说“要不我们玩点别的”，可还没说出口，李航便打断了他，他用下巴指着卫涵，“要不，我们Battle一下？”
卫涵抬起头，看不出什么情绪来，淡淡地说了个，“不太好吧。”
李航笃定卫涵不会打球，更是要想要逼他上球场，好让自己在穆小央面前表现一番。他自信极了，挑着一边眉毛故意激卫涵，“有什么的，友谊赛。”
“啊……稍等。”卫涵打断了他，起身去开门，刚好看见了门口举着手正准备敲门的服务员。
“谢谢。”他接过服务员手里的两套运动服。
服务员朝他鞠了一躬，“卫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卫涵摆摆手，“没了。”
服务员又微笑道：“您的房间我们已经帮您免费升级了行政套房，需要帮您把东西拿过去吗？”
“不用换。”
“您……”服务员还想说什么，卫涵干脆道，“那个房间我只是暂时放东西，不用了。”这才把服务员打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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