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母走了，穆小央还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走了。”卫涵晃晃他的手，“之后还有的是机会见。”
穆小央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他勾着卫涵的小拇指，晃晃悠悠地，“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去拿你的东西。”
“东西？”穆小央想起李白树家为数不多的自己的东西，皱了皱鼻子，“除了书也没什么好拿的，不对，项链！”
哥哥的项链可要比那些书重要多了，穆小央想着，拉着卫涵就蹿上了车，两人直奔李白树家。
李家还不知道这一早上发生的事情，家里只有李航一人，他本来抱着手机在床上玩得开心，从门缝中看见穆小央回来，便用脚趾指了指厨房，“喂，马上中午了，把饭热一下。”
穆小央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卫涵，捏了捏拳头，恍若未闻地带着卫涵进了自己的卧室。
卫涵被眼前这杂物间一样的房间所惊呆了。
这哪里是卧室啊！
入目就是一张直接铺在地上的床垫，连床板都没有，上面放着一床叠的四四方方的被子，顶上落着个勾了丝的枕头。旁边一张破旧的矮桌，一张塑料方凳，摞者些书本。
远处则零零碎碎地放满了落了厚厚灰尘的杂物。
穆小央把桌子上的书本全都装进了书包里，又钻到床底下，翻出了那块碧玉。
碧玉搁在平坦摊开的手掌心里，映得他的小手也泛着珠玉般的莹润光泽，卫涵瞧着，忽然道，“送你吧。”
“嗯？”穆小央不解。
卫涵也不解释，只是兀自拿起了那条项链，挂在了穆小央的脖子上，“你都送我生日礼物了，我也回送你一个。”
穆小央想了想，感觉逻辑上似乎有些不对，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惊天的开门声吓了一条。
李航一脚把杂物间的门踹得重重地撞在了墙上，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正要质问穆小央为什么不去热饭，却被忽然笼罩过来的黑影吓得把整口气都吞了下去。
“你，你怎么在这？”李航吓了一跳，抄起手边的扫把摆起了防御姿态。
卫涵瞥了一眼他，一手提起了穆小央收拾好的书包，一手牵着人，就要往门口走。
“你这是强闯民宅！”李航色厉内荏地喊道。
“哦。”卫涵站在房间门口，“现在就走。”
李航愣在原地，眼看着卫涵和穆小央要消失在视线中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举起扫把就冲到了两人面前拦住。
“你不能把他带走！他爸欠我爸钱！”
穆小央抬头看了眼卫涵，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才对李航道，“已经还上了。”
“那也……”
“等等。”卫涵打断了李航的话，“说到欠……”
他笑了一下，朝李航走近半步，“砰”地挥了一拳，打掉了李航的虎牙。
李航发出一声惊天的哀嚎。
卫涵恍若未闻，笑意满满地看着穆小央，“这下不欠了。”
穆小央也是笑，从牵着卫涵手转为环着他的胳膊，“嗯！”
卫涵感觉自己的胳膊热热的，侧过头来看他，只觉得那一点点热流从小孩的发旋儿淌到了四肢又汇集到了心头，他不懂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难道是见义勇为之后的自豪感？
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子，彻底无视了一旁的李航，朝穆小央温声道，“这都中午了，我们去吃饭吧。”
早就安排好了这天中午的饭，还准备了蛋糕，他带着穆小央过去，看他一脸惊喜的样子，觉得心满意足。
小孩太容易满足，总让人忍不住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吃饱了饭，卫涵又带着穆小央直奔了家具市场，说是要给自己挑家具，穆小央不疑有他，兢兢业业地提供了一条条自己的喜好和建议。
床、桌、椅、小沙发、衣柜、书架……
两人挑了一个下午才把一间卧室的东西全都挑好，家具市场旁边就是玩具城，卫涵看穆小央忍不住朝那边看，干脆揽着他直接逛了过去。
“哥哥。”穆小央瞧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玩具，仰着头朝卫涵道，“我以后想要开一家玩具店。”
卫涵点点头，“好。”
穆小央也许只是那么一说，卫涵却着实听进去了。
两人逛够了，逛累了，便一起去了卫涵的新家。
卫涵带穆小央参观了一下自己家，穆小央指着主卧的大床疑惑，“这里有床呀。”
卫涵点点头，“今天是给次卧挑的。”
穆小央嘟起嘴，他那么用心挑的家具，竟然是给客人住的。
卫涵将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微微发笑。
次卧的东西还没送来，夜里，卫涵便让穆小央睡自己的床，自己睡沙发。
却在半夜被沙发忽然的下陷惊醒。
穆小央拖着长长的被子，坐在沙发上，月光打在他身上，朦朦胧胧的，搅乱了他面庞的尴尬，他在那“我”了半天，最终低下了头，声如蚊讷，“我，我不好意思让你睡沙发。”
卫涵顿时心里像被填满，“所以你就过来陪我了？”
“嗯。”
“傻瓜。”他站了起来，将被子卷成一团夹在腋下，朝主卧走去，“沙发多不舒服，一起睡床吧。”
穆小央眼睛亮亮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了床，在卫涵身边躺下。
也许是不安的良心终于得到了解放，穆小央很快便沉沉地睡着了。月光透过窗帘打在倒扣的床头相框，又反射上眼前人的睡颜，卫涵瞧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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