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胸前一片腥红，惹得满屋老板和艳女们瞬间无声。
“阿阳……阿阳？”声音不大，带着哭腔。
那一瞬，我甚至希望听到：“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她没有，她只是迅速站起来，从另一扇门跑出去。
想要追却被许多人拦住。
最后KTV经理不得不出面调解，豪华包间里的老板们叫嚣着要揍我，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阳再次消失不见。朋友们闻讯而至，幸亏美美老公亮明身份才稍稍稳定各方的情绪。混迹社会没几个干净的，说到底谁也不愿和官方有什么过节。
好好的一次同学会被我搅局，美美临分手时再次提到那个优秀画家的事。我明白，她们以为我的暴躁是由于长期独身，但谁又知道，我所有梦魇都源于七年前那场隆重的婚礼．
夜深，独自躺在床上逐渐清醒，恍然大悟：小弟，他知道吗？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不要小弟做第二个我！
终于没对睡在隔壁的人透露蛛丝马迹，不是不忍，只是担心还有自己未了解的隐情。
并且，其实私心不愿承认，阿阳是混际于那个圈子里的人。
睡不着，耗到凌晨四点。把玩着胸前的绿戒指，在窗外透入的昏黄街灯里，它静静散发出暧昧的光。
“好看吗？”阿阳裹着睡衣伸出手。
“戴在无名指比较好看。”我坐在床边叠衣服，看她一眼。
“无名指？”阿阳从纤细的食指上脱下戒指，换过去，“有点紧噢。”
“左手，左手！”我提醒她。
“左手？为什么？”
“因为只有左手无名指才有一条血管直通心脏，心心相印嘛，婚戒都戴左手的。老冒儿！这都不懂。”笑她的无知。
“噢……”从善如流，举着手臂冲我展示，“好啦！怎么样？”
“好看。”把衣服放进衣柜，转头夸赞。
她自顾自欣赏，开心得不得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门儿呀？新娘子。”我爬上床，紧挨着她。
“说什么呢？”阿阳回头看我，兴奋得小脸微红。
“都戴上戒指啦，还装什么傻？”不安分的手慢慢圈住她的肩膀。
“别闹。”她扭一扭身子。
“我没闹。”直到两手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近距离的对视难免头晕，闭上眼睛，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
尽管不确定是激动还是害怕，我仍然勇敢地、坚持地、倔强地吻了下去。
不想强迫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阿阳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将近半年的相处中我们始终相敬如宾，仅有的牵手、拥抱、凝视也是点到为止。年轻的我们来不及规划一切，更谈不上准备。毕竟第一次迷恋某人，对我来说像个甜蜜的陷井，充满诱惑却也无比危险。
“我……”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表达不周。
我喜欢你，更珍惜你，我不是玩玩而已。我没任何老道的经验与手段，但这是生平第一次全情投入的恋爱。
然而如此丰富的内涵，怎能用一句话表达？
“我知道。”阿阳还半张着嘴，吐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话。
知道？知道什么？
我复杂的心情她能了解吗？
看我愣住，阿阳凑过来亲亲我的脸。转过头去，依然欣赏她漂亮的戒指。
她不介意我吻她。
但好像并没有进一步的意思。
还是她单纯到不知道还有下一步？
拥着阿阳，心里矛盾着要如何继续。她黑黑的头发从中间分开垂到胸前，露出后颈一片白皙。是谁说过，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隔着睡衣，一寸一寸吻过她的后背、肩膀、上臂。从她逐渐紧缩的身体和越来越低的后颈，我想她应当明白某些模糊的未知了吧？
用力扳过她的脸。可能吓到她了，就那么轻易地让我为所欲为，只剩艰于呼吸的呜咽和一退再退的发烧脸庞。
感觉透不过气，感觉身体无比躁动。阿阳瘫软的身体滑到墙角，软糯，香醇，像食物，正遇见饥饿的人。
睡衣钮扣被一颗颗解开，我紧张地不断探视怀中的人。煞白的嘴唇，紧皱的眉头，那个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阿阳……”柔声唤着她的名字，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她眨眨眼，片刻的凝视——你要把我看穿吗？要问我是不是真心吗？——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我，死死地。
阿阳挥动手臂时，我隐约看到那道绿光，像道彩虹划出优美曲线。
紊乱的呼吸，颤抖的双手，慌张的表情，我不是个好情人，不懂照顾对方情绪。于是她便保持着那副表情——如在KTV走廊时的相遇——大大的眼睛充满恐惧，紧紧盯着我。
如果可以，我宁愿被你这样紧紧地盯上一辈子。
当我在她身上留下鲜红的印迹，当我撕扯着她水嫩的皮肤，她一声不吭，只是死命抓着我的肩膀，抓得生疼。
毫无意识，毫无知觉，甚至没有任何示意与安抚。我仅凭原始的冲动和从几本拙劣教科书上得到的经验占据了她。
终于难以抑制的喊声钻进耳膜。我想，那一定很痛很痛。
我给过她多少痛，她就还给我多少……
街灯按时熄灭，我知道六点了，闹铃很快会响，擦擦眼角的泪水，新的一天照例降临。
把热腾腾的豆浆和鸡蛋饼端上餐床时，小弟还在梦中。
“小磊，快起啦，七点过五分，再不起迟到了！”这么大的人，还喜欢蜷成一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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