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握着她的手痛哭一场,已算最壮丽的结尾。——《绿戒指》
因为堵车,我到时她已找好位子。
还是长长的黑发,化着淡妆,穿件白色连衣裙安静独坐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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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车,下班时又来了好几个还书的。不好意思,你等好长时间了?”边气喘边解释。进门前准备的开场白,避免尴尬。
“没有,我也刚来。”她微微不自然,倒了茶,“喝水。”
点过菜服务员也离开,一片沉默,果然两个人的独处特别容易滋生情绪。
“找我什么事?”也许她早已失望,不信我居然还为曾经的夸口承诺而奔忙。
“钱我凑得差不多了。四十四万。”特意套了好看的卡袋,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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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到她面前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儿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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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无动,补充道:“密码是你生日,六位的。”
仍是沉默。
抬头,看水晶吊灯下她娴静模样,毫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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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来吧。剩下的,你们只好自己想办法。”薄薄的卡片意味着什么,相信彼此心中一定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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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伸手夹起,悬在半空,“你哪来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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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问题,但凡思维清晰者都会质询。
“你放心,全是合法所得。”虽然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好歹仍在正轨。
“我还不了你。”这话说得严肃,令人惊讶,“也不可能让小磊替我还你。”
你以为我几乎牺牲所有换来的东西,是要你来还的吗?
“不用,你们都不用还。”淡淡回应,即使那个问题本身让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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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丽,你——”迟疑片刻,她仿佛泄气般地,“你变了,变了很多。”
“但你还认得我。”
谁不在岁月中变化?更何况是漫漫煎熬的岁月。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坐在我面前,听我讲话,看我喜怒。
我非七年前的我,你非七年前的你,无论如何变化,我们仍能一眼认出彼此,这份感情,不是爱能还能是什么?
“拿回去。这钱我不要。”她悬着的手腕在眼前画条优美弧线,把卡放回我面前。
“为什么?”数月前,那个在深夜为赚钱陪男人唱歌的无奈女子,那个站在柜台后为拖累小弟而焦急的女子,潇洒扔回大叠钞票,“你已经还上了?”
“没有。”她一笑,惨淡唯美。
“那你……”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是刘扬。
“喂?怎么了?”焦躁时不禁语气鲁莽。
“丁师傅,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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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事?还打电话来问?
“回去。我在外面吃饭。”
“几点呢?”
我顿了顿,居然语塞。这样的问题出自她口,反应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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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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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是。今晚预报有大雨,你别太晚。”
“知道了。我吃完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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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事吗?”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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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挂了。”
突然的电话打乱思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阿阳略微诧异的眼神。
刚才的对话,的确……昨晚的事,虽然大醉但我还有基本意识,除了早晨的吻,我们绝对没有其它。如果只是单方面的错觉,我是否应当尽早澄清?
昨夜只是两个伤心的女人,并非一对潜在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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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何出此言?
“你的——朋友?”阿阳最终还是开了口,重音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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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同事。”仿佛负气,我也加重语气——受不了她的质问,迷雾般的目光,是嫉妒?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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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陷僵局。直到饭菜上齐。
她却只挑清淡小菜。
“不舒服?”气氛缓和后,观察她缺少血色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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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把头扎得更低。
鬼使神差般,我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手,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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