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严佑麟年轻气盛脾气犟,愣是把马五红口白牙定下的最后期限当成耳旁风,叫板一样拖了好几天。没想到再登门换成了满脸难色的房东。
严佑麟肺管子都快炸了,当着房东的面大骂马五不够揍,专门琢磨些不上道的法子。房东和严家是老相识,小二十年的交情,也替他们孤儿寡母鸣不平,开导严佑麟实在不想忍气吞声的话,可以试试去找能评理的人评评理,过去也不是没人这么干过,真攀对路子,什么都解决了,黑社会也不是真一点理不讲。于是,他七拐八拐找到了今天这位赵爷,并且特意带上了程欢这个小尾巴,专门用来戳人的恻隐之心。他不信坐到这种位置的爷,连这点怜悯之心也没有。以他十几年混在南市街面的经验来看,总是地位越低的人越爱斤斤计较;地位高的,即便只为演给手下的弟兄们看,也不愿将自己置于一个没心没肺的角色上。
“话我早想好了,再说那爷身边儿还有姘头,总不见得一点儿不可怜我们俩孩子。”
钟陌棠心说你待会儿可别当着荣三少爷的面一口一个“姘头”。他暗示严佑麟那是荣家的太太。严佑麟先是没反应过来,两秒后眼睛一睁:“你说荣大夫他……?!”
钟陌棠点头:“三少爷。”
“那不是……”
一阵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两人交流,严佑麟一看等了一下午的人就要没影,心急地掉头去拦,他寒冬腊月地吹了好几个钟头冷风,正事还没办到位,准话没等到一句呢!可他两条腿哪跑得过四个轮子,杵在路当间冲绝尘而去的车屁股发了几脚狠,耷头叹气地往回走。
再见荣锦尧,他心里一阵别扭。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大户人家那点丑事让他一个愣头小子无意中撞见了,他不知怎么有点心虚。他或许能心无挂碍地跟马五那类地痞流氓硬碰硬,和荣家这样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真正的上流社会的人家,却是不敢多言的。他知道自己和人家差着孙猴子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呢,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下连三少爷给的替程欢果腹的钱都有点扎手了。
荣锦尧却不提其它,只道事已无碍,今后不会再有人找严家的麻烦。显然是心虚的继母与碰巧“抓包”的继子达成了某种交易:一方借着帮忙平事求情示好,另一方暗示不把今天这不成体统的一幕说出去,算是给了彼此面子。当然这是不能明说的交易,把这种荒唐承诺摆上桌面,那才真叫不成体统了。
荣锦尧见到洗刷出一张白净脸的程欢,很是高兴,笑问了好一会儿闲话。程欢始终有问有答,只是笑得十分腼腆,惹得严佑麟连连揶揄他平时那股子话唠劲头哪去了,再一扭脸,又不住冲荣锦尧道谢:“哪敢劳驾荣三少爷,帮了这么大个忙。”
“不说这个。”荣锦尧摆手笑一笑,“送你们回去吧?”
北风吹了一天,这时把今冬的第一场雪吹来了。天空零零落落地开始飘雪沫子。四个人上了车。
严佑麟和程欢均是头一回坐小汽车,眼里全是新鲜。程欢整个人侧身而坐,鼻尖贴着车窗,不一会儿就给玻璃哈出一片热气,又抬手去抹。严佑麟心眼多,一路察言观色,见荣三少爷和司机说话都满不端架,自己也跟着松了心。他讲起白天带母亲去医院的事,说:“得亏查完没大事儿。我妈是头回进洋医院,一看不是老中医把脉,灯还那么亮,满屋子怪味儿,大夫都穿一身白,甭提心里多没底了,人家拿个齁凉的玩意儿往她身上贴,她还当要给她开刀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给钟陌棠指路,不久车停到了南马路的一条胡同口。雪沫子已经飘成雪花了。
俩孩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胡同中段,车里单余下两个大人。静过几分钟,荣锦尧提醒钟陌棠,回去以后对谁也不要提起今晚的事,只当不知情就好。
钟陌棠问他:“三少爷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已经不是下人该有的态度了,两人却都没觉出异样。荣锦尧对钟陌棠的语气也从来不是吩咐下人,总像是朋友之间打着商量。他略有感慨地叹一口气,说父亲年岁大了,没必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全家老少皆不安宁。
荣府上下都了解荣老爷这辈子顶反感黑道,别管他自己是不是也压迫工人,也无奸不商,他总认为投资实业算是曲线救国,黑社会算什么?一群专发乱世财的乌合之众,名副其实的空手套白狼,荣家在生意上是无论如何不要和这些低等货色搞上一点关系的。荣太太嫁进荣府多年,自然清楚这一点,不论她和方才那人究竟是何种关系,即便只是普通熟人间吃顿饭,老爷知道了也绝无好气,何况荣锦尧清清楚楚地看见他们狎昵地手挽着手。
太姥爷果然是太姥爷,钟陌棠想,有些思维逃不开时代局限。他对这类腌臜事既看不起,又觉得丢脸,否则他不会在说这些话时罕见地一眼也不朝自己脸上看,他一定是难堪了。假如换作一脑袋现代思维的钟陌棠,准定会想:既然自己可以左拥右抱,哪来的资格要求别人忠贞不渝?何况相差二十岁的婚姻,能有多少情深义重?各取所需罢了。他自己父母闹感情纠葛的那些破事,他听都懒得听,反正不是他的人生,丢的也不是他的脸。荣三少爷就不同了,别管父亲在外有过多少女人,一个续弦的继母给自己父亲戴了绿帽子,他作为前房的儿子脸面上总归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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