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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哟文学 >> 常羡人间 >> 第56章

黄昏降临的融融暮色里,我再一次回味自己,那些遥远的、肮脏的夜晚与神秘的未来,我陷入夜晚黑夜的浪谷,陷入孤寂的另一个世界。

忘却自己,失去自己。

我生命里偶尔的努力不辞而去,想用手抓住一些东西,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总是不太理解别人的存在,与不理解自己的存在是不同的。发生在我周围的一切,对于他们是没有意义的,那他们又为何会路过呢?

内心深处有一条巨蟒,它有着吸血鬼般的獠牙,朝我伸出腥红色离奇的舌头,眼睛大到能一口吞食病房里的所有人,呆愣的目光死死地盯住绝望中的我。

使我无法探清我究竟想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像残留的能量逐渐衰竭,我头疼得厉害,好像已经不是我的,比之前更甚,但已经没力气挣扎。

月光刺眼的光芒投**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说是被迫留下,可我也清楚地明白那是我心之所向。

从知道俞安到西藏是为了我开始,早就认栽了。

如果这一生不是他,那还能是谁呢?

我略做休整,却不敢睡去,西藏那次昏迷前的感受太令人丧气了,那种无力感在我心里扎了根,我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蝇虫,狩猎者会等我意识薄弱之时将我吞噬,就算我心里住的庞然大物现身也对付不了。

过了许久我还是从混乱中醒来,李长术的助理早早就来了,她的微笑容光焕发,面颊上染有红粉,手上提着饭盒,放在我的床头。

“安哥昨天醒了,转进普通病房了,就在你醒来后不久,没准真是有心灵感应呢!”

她的声音轻柔地落在耳边,突然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都无迹可寻,只有俞安清醒的消息在空气中盘旋。

恍惚半晌,我接过她递给我的水。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我眼睛盯着她,“醒了?”

她快速地点头,帮我放好桌子,又拆开饭盒,“李哥给你和安哥做的,他难得下次厨,很好吃的!”

脑袋里响起了那首歌的旋律,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他有问我吗?”

她看向我的眼神抱有歉意,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随后说:“现在安哥还说不了话,还吸着氧气呢,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听朗哥说是你背着安哥,衣服都脱下全给他了。”

我把头往后仰,重重呼吸,“我不该走的。”

说完这句我又重新坐好,向助理指了指床边,她根据我的示意坐下,探究地看着我。

“我去了西藏,看到了一些从前失去的故事,但还有一些在别人手里,要我帮他们做事才会给我,我其实已经答应了他们。”

她快速的点头,皱着眉等我的下文。

“然后手头有我资料的人走了,又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因为我的问题对俞安有些讨厌吧,反正另一个告诉我他们是跟着俞安找到我的,半道上把他弄晕了,具体怎样我不清楚,估计俞安受了点罪,后来他们把他埋在了雪低下,我就知道这么多。”

我尽量说得平淡一些,但她还是听得****,嘴唇咬着手指头,我回忆那几个场景还是很不舒服,明明不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场面可偏偏烙在脑袋里,连血腥气都还在鼻尖。

“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有最简单的办法啊。”

我的脑袋闪过一道惊雷,我不想承认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

“你最不该怀疑安哥会骗你,他会用很多证据证明他说的是事实的,只要你有那么一点相信他的话。”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探地拿起勺子吃了一根菜叶以掩饰我的心虚。

她继续说:“我做李哥助理也算见过很多人了,但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防备心这么重的,之前我还可以认为只是突然失明对你的打击太大,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失明的问题,你从根本上不相信任何人,因此你有了自己的盲点。”

我虚心接纳她的话,吞咽的动作是如此艰难。

“对。”我说:“我有盲点,我劝人不要心存偏见,不要固守自己的想法,但自己始终做不到,我不敢相信别人,就像现在你坐在我面前,我还是害怕之后你会抓住我的秘密然后伤害我,我不敢暴露自己。”

她担忧地看着我,“之前安哥送你去过精神病院,诊断结果是什么?”

“抑郁症?”我回答她。

我们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我不再看她,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东西。

病房还是窸窸窣窣发出各种响动,难闻的药水味也一直没有散去,没有人打扰我们之间的谈话,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等我吃完,抬头看她的时候,她对我露出笑脸,轻声问:“你要去见见安哥吗?”

我不顾内心抗拒地点头,也小声回应她:“你能带我出去吗?”

“你的住院手续都是我办的,那时候没那么多人手,朗哥没顾得上你。”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思考几秒后她回答我:“过两天等安哥能说话了,他哥就会不那么守着的时候我们偷偷去。”

我皱紧了眉头,必须要偷偷才能去吗?

“必须要偷偷地去,俞家还没商量清楚你的事情,是朗哥一力扛着必须让你留下。”

我竟然不自觉地问出来声音,对家庭的概念还是有些茫然,哪家会留下我这么个祸害在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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