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要干什么勾当，包蓝逍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只见，他终于哆哆嗦嗦却视死如归的走进了小巷。
书生正在慌忙搜寻那个婀娜的背影，却还没看到印象中的桃黄就被一道冰冷的金光闪到了眼睛。
他慌张地聚拢起四散的意识，眼睛盯着那柄利器。
他根本就看不到这是柄刀还是剑，因为冒着寒光的尖刃正指着他的鼻梁骨，差一寸就要刺入。
“你是什么人？”他听到一个冷硬的声音，比雨还冷，比刀还硬。
“我，我是……”
“你跟前面的那位姑娘什么关系”包蓝逍又问道，同时手上逼近。
“我说，我说”那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丢下手中的砍柴刀“我，我是泾阳人，来京都投奔亲戚的。看刚刚两位姑娘落单，身上又是些绫罗绸缎的，肯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这才动了歪心思”
“你从泾阳跟到京都？”
“这……”那人额上有冷汗“不是，我在京都碰到她们的”
“……”包蓝逍扭动手腕，那刀刃就架上了那书生的脖子，立血封喉。
书生终于看清了指着自己的是一把镌刻着暗金纹的长刀，可他的脸却更白了。
“刚刚那两位姑娘也是泾阳人吧”包蓝逍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挚友就是泾阳人，他曾说泾阳的女子崇尚蓝色的双珠草，尤其喜欢绣在团扇和手帕上”包蓝逍从地上拿起一把绣着蓝紫色花朵的扇子，花萼四裂，正是方才那位姑娘手中掉落的。“你一直跟着那两位姑娘，从泾阳到京都”
书生紧抿着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出言否定。
时间回溯到一个月前，刚刚还在京都大雨中的这位书生此时正行走在泾阳府的官道。往来是形形色色的行人，早春伊始，已经有爱美的姑娘迫不及待地换上了丝质罗裙，莹白的肌肤在薄如蝉纱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暗香醉人。
书生的眼睛像蜜蜂采花蜜一样粘着过路的每个姑娘，惹得黄花闺女们避之不及。
“瞅你这德性，不怕长针眼啊”身边的同样做书生打扮的人给了书生一个脑瓜子。
“哥，别说，咱西北的大姑娘就是俊。古人有诗云，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收收你那过剩的色心，别忘了咱今天的正事”
“我没忘啊，我不正在看美女呢嘛——哥，她出来了”
从东街的巷角走出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二八年华，浅笑盈盈，正是早春枝头上最嫩的那朵桃花苞。
她手中持着一把绣着蓝花的罗扇，身后跟着个挽青绦的丫鬟，丫鬟正背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这一对主仆似乎要远行。
而看到她到来的两位书生眼里既没有露出对佳人的爱慕也没有对美色的贪婪，他们转进了一个这位姑娘看不到的角落。目光阴沉。
“哥，你说她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但她绝对不会让那姓柳的知道”
“这柳姑娘年初许了人家，那姓柳的张罗了好久。我记得好像还是咱们当地的知府呢”
“哼，放着好好的知府夫人不做，逃婚出来，那就怪不得我们两兄弟了”
眼见那柳姑娘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个书生正要上去乘人之危，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小周兄？”
两人一惊，一起向后方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一身灰色布衣，朴素面容的人。他狭长的眼睛终年都半合着，里面支棱着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疑惑。
“啊，何兄”年纪较大的书生收起了危险的神色，向被称为何兄的人施了一礼。
“你们怎么在此处”何兄问二人。
“我们想……”年纪轻的书生还没有说完就被年纪大的踢了一脚。
“何兄又怎会在此处，是要出城吗”年纪大的书生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是，我刚从城外回来，不远处的香山小镇有祭春神的传统，请我过去写个对联”何兄狭长的眼睛中写着对生活的苦恼“也就是赚点笔墨生意，毕竟，现在书院不是旺季啊”
“何兄这么辛苦，倒让我有点好奇”年纪大的书生贴近了何兄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上次那个草包状元难道还没让你赚够本吗”
何兄眼中的苦恼又加重了几分“这件事……”
看到他支吾着说不出话，年纪轻的书生忍不住问“何兄，姓柳的不会也拖欠了你的工钱吧”
何兄无奈地点点头，年纪轻的书生怒气更盛“太过分了，当初全靠你在朝中的旧交才能打开门路，没有何兄你，光我们这些只会抄抄写写的白丁，他姓柳的就算个屁。拖欠我们的也就算了，竟然对何兄都如此薄情，过分！”
“何兄就没想过去找那姓柳的”年纪大的书生问道。
“怎么没找过，我三番两头就去柳院士那儿提醒。他前两年还拿得出一点钱，最近借口是越发的多了，拖拖拉拉的也只给了我当初许诺的一半”何兄说着就直摇头。
年纪大的书生看到他的样子，心中一动“我们兄弟俩有个办法，不知道当不当讲”
何兄抬头看向他，只见年纪大的书生指向那个已经走远的婀娜的背影“柳院士的掌上明珠好像不太乖啊，我们在城门口不巧碰到了她，想请柳姑娘喝上一杯茶水”
何兄当即明白过来“你们想……”
“不错，何兄可有兴趣加入”
“这怎么行。她……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官府抓到，可是要坐牢的。周兄，你我都是斯文人，怎能做这匪帮勾当？此事太过危险”
“难道要一直这么坐以待毙，看这姓柳的拿着大家伙的钱享齐人之福吗？”年纪大的书生气的声音都在抖“当初说好了见者有份，大家一起发大财。可是，你倒是说说，这当年白纸黑字的两万两，各人五百两，怎么我们兄弟现在连一半都没拿到？何兄，你是没有看到，那姓柳的家里各种名贵的补品，当饭吃都够了，他却区区几百两都给不起我们。而且听说他最近又借着扩招学生为名网罗人才，到时候那姓柳的卸磨杀驴怎么办”
“……”
“何兄不愿意也就算了，这事儿我们兄弟二人也能做。只盼着日后我们发达了，何兄不要后悔”
两个书生说着就往前走去，继续尾随前方的少女。
“等等……”何兄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再次响起，这回却充满了坚定“在下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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