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仲缘，疯了吗？”贺玉低头道，“就因为我抢你东西？还是因为说你喜欢柏文松？这是做什么？你至于吗？”
戚和哭得直打嗝，嘴里头含含糊糊，贺玉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听到他似乎在不停说着对不起。
贺玉万分费解得皱起眉头：“你这是道哪门子的歉……？”
戚和身体直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玉觉得他正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就好像……就好像怕被他殴打一般。
他看得摇头：“你究竟怎么回事儿？嗯？你乐意跟男人，跟就是了，干什么为这个哭的要死要活的？你要不乐意，觉得委屈，那就同女子一起……戚伯怀那么护着你，什么人不能给你要到手？你往这儿委屈什么呢？”
戚和被他这话说的震惊无比，哪里会有人是像这么想的，戚二郎哭得直抽抽：“喜欢男人……就不对……”
贺玉还是万分不理解：“那就喜欢女人去。”
戚和还是哭，眉头皱在一起，一脸哀愁苦相：“我……我没办法……”
贺玉简直想挖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能把自己给堵成这样：“你是戚和吗？啊？堂堂戚家二郎君？如果不是我眼瞎，看你这副不通世故的模样，你家那个兄长，这么些年把你当深闺里的大姑娘宠，就差含嘴里了不是么？别说是喜欢个男人，你杀人放火他都不一定给你一巴掌吧？”
贺玉歪头去看他脸：“你在这儿怕什么呢？嗯？谁敢说你什么了？”
“我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忒纳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你哪里有个郎君的模样？我抢你东西，欺负你玩，你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次，连我们家仆人都不像你这样战战兢兢。是谁欺负过你吗？戚伯怀还没把他皮剐了？”
“还有，照你这意思，喜欢男子就这么为人所不齿，那些去倌儿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投江得了，一个也别活了。”
戚和听愣了，终于不再挣扎，眼睛通红地抬头看他，话还有点说不利索：“你、你怎么能如此说……”
“戚二哥……戚二爷，”贺玉被他逗笑了，“我是哪里说错了？”
戚和有点迷茫，他低下头：“我……我没这么想过。”
“那你就从今天开始这么想想。”贺玉撒手了，但还是贴他很近，歪头靠在车厢上，桃花眼笑出一片淋漓的光色，“所以不哭了？成不？你可把我吓坏了。”
“对不住……”戚和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他一听这个，又开始道歉，局促地擦眼睛。
“你还去找你哥吗？”贺玉歪头看他，“要不我让小厮给他带个话，咱别去了吧，我带你到别处玩去。”
“为、为何……”
“你都哭成这样了，我那里逃得了干系。”贺玉靠在那儿，语气可怜极了，“生意往来都是人情，郑赦那死古板又寸步不离黏着他，我可惹不起！”
戚和手足无措低下头。
“给个面子，好不好？当我欠你个人情。”
戚和从来没叫人这样哄过。
给一鞭子给颗甜枣的本事，贺玉绝对炉火纯青，戚和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白面团哪里敌得过这些，贺玉有满脸笑意哄了几句，戚二郎支支吾吾就松了嘴。
甚至还觉得对不起他。
“这就对了。”贺玉撩开帘子，跟春卷讲，“你去跟戚家大郎说一声，他弟弟我拐走了，带他到街上玩去，让他不必等了。”
春卷干干脆脆应了一句，等马车停下，蹦下了车，跟贺玉与戚和道了个安便跑走了。
戚和很不好意思，他小声说：“贺公子，其实不用……我回家便是了。”
“不行。”贺玉对车夫说，“掉头，去找个安静的歌坊，我今儿陪戚二郎听曲儿去。”
戚和连忙摆手：“真的不必……”
贺玉斜眼看他：“你是特不想叫人知道那档子事儿，是吧？”
戚和又紧张了起来，眼睛通红望着他，更像一只吓破了胆子的兔。
贺玉撂下门帘坐回去，扑哧笑了：“别紧张啊。这样吧，往后你但凡乖乖听我的话，我就绝对不往外头讲，甚至能帮你支支招。但你要是不听话了……”
他凑到戚和跟前，如同一只贴近兔子的狐狸：“我就到处去说，让所有人都知道！”
戚和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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