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被邀请同坐下来。
符蓉接通了吕蒙这条线,示意萧阳自己去听。
吕蒙何等聪明,只消把吕亥的情况一说,事情原末不消细点,脑筋稍微一转就想透彻了。
“萧先生,你是想赞助我弟弟么?”吕蒙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
“是的。”萧阳也不拐弯抹角,干脆地应了。
“我们阳光基地认为,吕亥是有足够的潜力,夺冠也非不可,我们绝不会让明珠蒙尘。金子自然要发光,不然便是辱没了他,这会令我都觉得痛心。”
吕蒙打断他,“你认为是你对我弟弟了解得多,还是我了解得多?”
萧阳哑然,接下来准备的一筐子话扼杀胎腹,吕蒙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你们阳光基地,比之我们吕氏集团如何?”
“业城吕家?那自然远远不能及。”
吕亥是吕家的小少爷,而吕家的财力,绝对首屈一指,在国际上都很有地位,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的培训机构能比拟的存在?!
“萧先生,要是吕亥需要,我这个做哥哥的必然会全力满足他的愿望,但是他一直默默无闻,你觉得奇怪么?”
“是因为他从未出面过。”
既没有上过学校,也没有参加任何比赛,连一部作品都没有传世过。
铁塔般的保护,密不透风,外人想知道有这样一个人都难。
吕蒙更加直白地道:“不错,我弟弟适合藏在家里,太出名了对他不好。”
“可是吕先生,吕亥并没有你想象的坚强,你过度保护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雏鹰还要展翅呢,你能养他一辈子么?”
“我当然能!”
没有一丝犹豫,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免提将他的决心放大,更加清晰地展露在面前。
萧阳瞪大眼睛,瞿视着符蓉,后者神色淡然。
“可是……可是你有问过小亥么,万一他不愿意呢?”
“小亥?”吕蒙在那头冷笑了声,客气而疏离地道:
“萧先生,我清楚我家弟弟,他容易钻牛角尖,你要是不引他钻进去,他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萧阳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将话摊在了明面上,而郝决明不乏这点子嫌疑,他无从辩驳。
吕蒙最后说道:“即便赞助他演出,也不劳你们费心了,自有我呢,萧先生我不喜欢有人算计我弟弟,明白么?”
萧阳呐呐道:“知道了。”
单方面摁断了通话。
萧阳转眸看着符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符蓉抿嘴重述了一遍,“我也很不喜欢有人算计吕亥。”
“但是我们没有坏心啊!”
萧阳急了,他们又不是坏人,至于这样严阵以待,咄咄逼人么。
符蓉睃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不了解吕亥,他唯一的兴致全在音乐方面,我不喜欢有任何来打搅他。你们功利性太重了,他不需要成为你们的枪杆子。”
“我没有把他当枪使!我是真的很喜欢小亥,他单纯通透,你怎么把我们想得那么坏!”
萧阳怒道,颇有一种好心被当了黑心肝的恼怒,还有被误解的委屈。
符蓉漠然看着他,“音乐不过是他的兴趣,修身养性,我不希望成为他的事业。”
吕亥是骄傲的,他是骨子里的骄傲!
就如鸟界的百灵,是最好的那一种,也是气性最大的。
百灵自信乃至自负,学不来新的叫声,很有可能绝口,把自己气死。
即便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拼命学上来了,得意的百灵也会在生命油尽灯枯的一刻,一直啼血而亡!
或许吕亥不至于和百灵一样,为了寻找出路逼死自己。
但他太顺了,太容易被人引的魔怔,遇到难解的,会卡死自己。
这样的精神或许在学术界是极为难得的坚韧,不为任何动摇,不解开问题,誓不罢休。
但是音乐不同的就是,它本来就是难以统一,风格多样。
同样一部曲子,有人欢喜,视若珍宝,有人嗤之以鼻,觉得一文不值。
可能再过一阵,等吕亥的孩童天真里,多一丝别的东西,会帮他解决这种问题顺畅一些。
萧阳却觉得,他们的过度保护,很容易让吕亥受伤,折损更易。
温室里的花朵,略有大一些的风雨,就将之摧毁殆尽。
而吕亥,绝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脆弱。
同样的,他们也低估了郝决明。
郝决明此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汲取众长,弥补己短。
他绝不会照搬照学别人的一套,不是自己的东西,强行学来也是枉然。
他提出《佚名》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吕亥也走这样的风格,而是想让他看到一种无常。
世事无常。
人生是无常的,自然是无常的。
吕亥的曲子虽美,未免太单调了些,就好像一张纸,画满了绚丽的景色,可它没有厚度,灵魂也不够充满。
郝决明更希望他能看到不一样的一面,不完美却也美好的一面。
嶙峋的山石比之浩瀚的云海如何,想必丝毫不逊色气势。
娇弱的纤花,怎就不能融入激流的瀑布,安详和激扬也该处在同一空间。
小桥流水有人家,斜阳芳草碧连天。
这般精致的曲子太多了,多得像天上的晨星,数也数不清。
而吕亥的自创的曲子,可以说是其中佼佼,但是单是如此,未免不够推陈出新。
他希望吕亥学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中途徒然,不落窠臼,依旧不会破坏整体的美感。
“我建议,你出去走一走,看看另一面的大自然,或许你的感悟更深。”
郝决明说:“你的曲子只是缺一些完善,不要那你的东西和夏箣都做比较,因为没有可比性,你们本就是不同的两条线,或许交叉,但绝不平行。你只需要,看到一些可能是需要你看到的,就行了。”
吕亥沉思,回想着听着《佚名》时,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幕。
“决明子,你,是不是也认为他是走在深林里么?”
“他”自然是指他们听到的,曲中人物。
郝决明却道:“我只认为,他是走在自己心里的黑暗中。”
“那……他最后死了么?”
“我觉得他像表达的,是从黑暗像光明的探索,如果他看见黑暗,或许被吞没,但不一定被同化,不过也不一定。而看到光明,那一点光,被它吞没,不就是其本人所希翼的么?”
或许他言语中无常,就是这个意思,无法预料成常态。
“所以它是一首心之曲。”
郝决明认同道:“但或许能听懂的人,并不多吧。”
“其实我也没有太懂。”吕亥思考着,“我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感同才能身受,而吕亥却能听懂,是不是代表他也并不算一帆风顺,没有任何波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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