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两个人去数据分析那边看资料。
小孩儿应该是在青训相当被重视，还没有正式进入联赛，就已经有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打野很熟练地去放他资料的架子上找了三个文件夹过来。
他们平时也经常被这个分析师叫去做一些尝试和测试，混得很熟了。
分析师凑过来给他们看对比，“跟你现在肯定是不能比，但是他训练条件比你当时好太多了，只看操作的话，数据大概能到你S6夏季赛的程度。”
中单对比着看了下数据，上面密密麻麻很多图表，还有大段大段的数据记录。
“是真的很厉害，很多东西看得出来规范化训练的效率。”中单笑，“哎，我们那时候，基地还没装修完呢，训练室挤得要死，外卖都不好叫。”
分析师把键盘一推，“我刚被挖来的时候都震惊了，我站上单吧还是谁身后看训练赛，结果一走，被线绊了一下，你们就四打五了，我当时想掉头就走来着。”
429.
“那你怎么留下来了啊？”中单问。
分析师好像有点感慨，“我其实一个搞数据的，出路很多的，虽然工资是有吸引力，但也有限，还能因为什么啊。”
“就热爱呗。”
分析师说完，很夸张地摇摇头，中单笑起来。
分析师靠在椅背上，“我倒是更看不懂你们两个，尤其是你。”
打野抬头，发现分析师说的是中单。
中单顿了一下，笑了笑，“我啊，因为中二吧。”
430.
分析师看中单也不愿意多说，就没有再继续话题了。
打野觉得有些不对，但也说不上来。
他把手里的资料扔下，其实他能看懂的不是特别多，主要是打野位需要用的相关数据。
但中单好像只是扫几眼就可以看明白。
打野也挺习惯被这样看待的。
富二代，上面还有个哥哥，他的所有出格行为都会很容易被视为玩票或者心血来潮。
反正他是有后路的。
431.
打野这样一想，他确实不太了解中单从前的人生。
他自己学习很烂，也不喜欢，对中单这种跳过级，读过大学的有一些不由自主的钦羡。
明明只比自己大了八个月啊。
中单他们不怎么谈及这些事情。
打野不知道他曾经在哪里读书，学的什么专业，此前人生都是按照怎么样的轨迹来走的。
中单倒是不可避免地知道打野的很多事情。
毕竟打野的人生说来简单，一些小小的片段便可以拼凑脑补。
而中单家庭这样学术的背景，对打野来说，还是太难了些。
432.
打野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
他们每天又忙又累，和成为职业选手之前的人生截然不同。
谈这些也没意义。
他们这几年的心思都很简单——
为了赢。
而这段简短的对话，让打野突然之间有些在意。
因为他发现，他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中单从来不想告诉他。
而他喜欢中单，就不自觉地想要了解他。
433.
偏偏他就算再不懂，也起码知道，不可强求。
434.
中单和分析师在看小孩儿的视野习惯。
打野沉默着，没参与进去。
他们问他，他就回答，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讨论出了一点结果，副教练也被叫了过来，分析师敲了两行命令，输出一些图表。
几个人又去叫了ad，就一起到影音室对比刚刚的试训视频。
435.
打野一直很认真。
他对打野位的理解，版本理解，英雄理解都不藏私，该说的都讲得很清楚。
面对这样的形势，他会如何操作，怎样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包括其他人即时的提问和探讨，打野都回应得很有条理。
只有在这种时候，打野的话才会多起来。
中单平时就觉得这种时候充满了迷之自豪感。
但今天他觉得，打野怎么看起来，有点……失落？
436.
中单立刻找到了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相对比较容易解决，也就是打野的求胜欲。
这赛季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揭幕战对上NEA，输得简直没脾气。
冠军中野在的时候，输了，节奏都说是克制。
冠军中野退役之后，还是输，NEA就被贴吧微博加冕成了LN的心魔队。
之后新ad的磨合，LN又输出新境界，打野消化这些情绪很艰难。
他这赛季第一次上中单的床。
中单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437.
“zz，我已经打了三年多了，从十六岁到十九岁。还是，什么成绩都没有。”
“我真的好想赢。”
这两天打野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除了痛哭和寻求支撑，再没说过这种话了。
中单却觉得，打野整个人的样子都在说一句话。
“我好不甘心。”
中单明白这其中很多很多的道理。
如果感情可以讲道理，大概打野可以轻松许多吧。
中单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朋友，是真的很难过。
438.
另外一种可能性，中单不太想思考，虽然他知道这一种也许才是现实。
就是刚才分析师那句话。
中单从来不是傻的。
他知道他和打野的关系在渐渐脱离常轨，而在此之前，打野就对他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中单在自己心里把它称为打野的领地意识。
他虽然不是故意隐瞒，却也确实对打野有意回避了自己曾经的生活。
刚好打野并不是喜欢发问的人。
就安稳到如今。
439.
并不是什么放不下的过去。
打职业也不是一个难于启齿的选择，中单到现在也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
他把自己之前的某段时间看清楚，并且对其释怀。
这并不代表他会愿意谈及。
但如果打野因此觉得难过……
中单看着打野移动鼠标还有些不便的右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那就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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