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前所处的舞台有着和图书馆二楼的藏书室如出一辙的布景，再加上董天天受伤状态，演出内容几乎成为了无需猜测的事实。
董同学的心情是悲怆的，图书馆副本的折磨让他对许景雯同学产生了较大的心理阴影，他至今无从得知对方凭空消失后是否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执行最后一击，脱离副本的时候还松了口气，谁知道甫一进入小礼堂，就又和对方扯上了关系。
“……我觉得，我扮演的应该是惨遭许景雯谋害的同学。”
闻秋拧着眉从舞台上的最后一个书架边走回来，摇了摇头：“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你口中的许景雯本人。”
他说得煞有其事，听得董天天直翻白眼。他说：“行行好吧，一般情况下倒在舞台上的被害人都是无辜的好嘛，我都被捅成这样你还说我是凶手，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我没有说你是凶手的意思，”闻秋蹲下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这么说，倘若你的猜测成立，这个舞台上演出的就是许景雯的故事，那么如果许景雯是凶手，最开始又是谁杀了许景雯？”
“你一口咬定是变成厉鬼的许景雯在谋害无辜同学，那么你为什么认定这些无辜同学不是被谋杀许景雯的那个凶手杀害的？”
“你为什么那么认定许景雯是凶手？”
董天天皱起山根，唇齿翕动半晌，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说，“我就是条件反射，或者说是第六感？我觉得如果有个人要杀我，那么那个人就应该是许景雯。”
“那么你是谁？”闻秋问。
“什么？”
“你，”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董天天的眼睛，“在这个舞台上，你扮演着什么角色？”
董天天从未考虑过这种超纲的问题，以至于在听清的瞬间一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我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里了，我只记得自己死了，杀害我的人应该是许景雯。”
“我应该……不是许景雯？我要是许景雯的话，我为什么会产生她杀了我这种”
董天天的声音顿了一下。
“我觉得哪里不对，”他小声呢喃着，“我说不清，这里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我们能不能先不考虑我的身份问题？”他仰头看向闻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祈求，“我们先想想要怎么把这个游戏继续下去好不好？我的血都要流干了。”
董天天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却在下一秒收获了闻老师一声无奈的叹息。闻秋的睫羽微垂着，脸上难得多了几分无法言喻的低沉，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半晌后才转过身，抬腿走向舞台边缘的位置。
他说：“想继续游戏其实很简单，舞台上的道具我们都找全了，唯一一个没探索到的地方，就是这块帷幕后面。”
“我一直在逃避拉开它。毕竟你看，从观众的角度来看，我们所处的地方是舞台，但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外面，”
闻秋抓住帷幕的一段，用力扯开厚重的幕布。那些布满灰尘的深红帷幕就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一样，伴随着机械滚轴的活动声向两边拉开。
老旧的座椅接连亮相，整间礼堂渐次呈现在董天天眼前，陷入长眠的观众们耷拉着脑袋呆坐在椅子里，苍白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新烤出来的陶瓷一样。
细碎的笑声在空气中散开。
观众席正中央的庞然大物缓缓直起身，露出隐藏在肥硕身躯下的娇小头颅。它就像个巨大的毛绒玩具，周身布满和存档点的黑兔子一样的绒毛，却因为太过稀疏，看起来仿佛一个畸形的怪物。
董天天看着它仰起头，抖动着头顶的两只肉色的长耳朵，发出一声怯懦的惊呼。
那是个少女的声音。
她说：“呀，H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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