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吃药吧。”
公爵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肖恩把药放到一边,轻轻抚摸公爵的脸,公爵伸出手臂,揽着肖恩的腰。
“肖恩,我的好侄儿……”
肖恩一愣,坐上公爵的腿,环住脖子,头埋在脖颈间,“伯父,你好瘦。”
“肖恩……你又长高了……”
“是伯父太瘦了。”
艾布纳坐在远远的一边,看着肖恩抱着公爵很久,完全融不进两人。
良久,肖恩又说:“伯父,吃药吧。”
公爵摇摇头。
肖恩掏出一个鸟哨,笑着说:“伯父,你给我的鸟哨我修好了。”
公爵一愣,这个碎得不能再修的鸟哨被肖恩给粘了起来,勉强能看出这是个知更鸟形状。
“肖恩,这个吹不响的,抱歉,伯父没有给你找到一模一样的。”
“不!能吹响的!吹响了你是不是就吃药了?”
公爵苦笑着点点头。
肖恩笑笑,然后转过头看看艾布纳,艾布纳会意地清清嗓子。
肖恩把鸟哨送到嘴边,假装一吹,竟然传出清脆的鸟叫声。公爵愣住了,肖恩得意地又吹了一次,依旧是逼真的鸟叫声。
“伯父,我没骗你吧?吃药吧。”肖恩侧过身子端来药。
公爵竟然异常顺从地喝了药,喝完药,他沉沉问道:“肖恩,你相信奇迹吗?”
“信啊,伯父,今早我看见月桂树开花了,可香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呢?我还让人做了月桂饼,你来吃呀。”
公爵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揉揉肖恩的头,“等我好一点就去。”
“一切都会变好的!”肖恩亲亲公爵的脸颊。
后来公爵倦意上涌、昏昏沉沉,肖恩和艾布纳才离开。肖恩兴奋地到处对人说伯父要回来了,要把伯父的卧房收拾干净,还忙着催促做月桂甜饼。
但肖恩没有等到伯父的归来,父亲告诉他伯父的死讯时,他还在和艾布纳忙着在月桂饼上抹奶油。
“肖恩,别弄了,尼禄已经死了。”肖恩的父亲一脸疲惫道。
“什么?”肖恩的手一抖。
“你伯父死……”
“父亲,你看我抹的奶油是不是有点多了?伯父会不会觉得很腻?艾布纳,帮我递个勺子吧……”肖恩的手在抖,嘴角依旧简直着笑意。
“肖恩!”父亲一把打掉肖恩手里的勺子。
“伯父答应我回来吃月桂饼……”肖恩在弯下腰捡起勺子,紧接着是一声巴掌的脆响,父亲把肖恩扇在地。
肖恩跪在地上,低着头,长时间地不说话,艾布纳只看见他的肩膀抖动,直到有了浅浅的抽泣声。
“肖恩,别让我看你哭!”父亲突然怒吼起来。
肖恩一抖,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愤怒的泪花,愣是没在父亲面前流下一滴泪,拉着艾布纳就往外冲。
艾布纳只听肖恩的父亲在身后急躁地喊着:“肖恩!你回来!”
肖恩还没跑出银塔就哭了出来,瘫坐在角落,无声地流着泪。艾布纳坐在他身边,摸摸身上,没有手绢,他又跑到一个杂物间,扯下一条绸布,跑了回来。
不知何时肖恩的父亲已经蹲在肖恩的面前,手里递了一条手绢,声音是难得的缓和:“肖恩,父亲刚刚对不住你……”
“滚!”肖恩打掉父亲的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艾布纳一愣,他一直都知道肖恩恐惧父亲,所以肖恩这样的反抗,他从来没见过。
“伯父死了,你才能当国王,不是吗?” 突然肖恩冷漠地说道。
艾布纳的呼吸一滞,银塔寂静得可怕,直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划破寂静。
肖恩被扇在地上,待他直起身子,鼻血已经染红了嘴唇,他舔舔嘴唇,脸上全是呆滞。
“滚……”肖恩父亲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虚脱一般。
肖恩瞥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站在一边的艾布纳顿住,肖恩的父亲望着肖恩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身,竟有两行浅浅的泪流下。
肖恩并没有去尼禄•马尔杰里公爵的葬礼,他在尸体被下葬前,把那个粘好的鸟哨放到公爵的手里。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泪也哭不出来,好像魂魄已经随着公爵下葬。
直到艾布纳告诉他,一个叫“月光”的马戏团有知更鸟传说的表演,他的眼里才稍稍放点光。艾布纳把他送到马戏团,就假装有急事离开。等到艾布纳把自己从头包装到尾、把嗓音伪装成中性,连马戏团的老爹都认不出他。
舞罢曲毕,艾布纳透过面具看见肖恩的脸色稍稍好转,又想出了个法子。他站在舞台上空百花编织的秋千上,宣布今夜选出一个幸运儿来上这个秋千。观众立马沸腾起来,尤其是孩子,尖叫着、蹦跳着,向艾布纳挥舞着小手。
艾布纳假装扫视过所有人,然后选中了肖恩,肖恩那呆滞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来吧,幸运儿!”艾布纳把秋千荡向他,伸出手。
场下的人带着嫉妒和兴奋,纷纷把他捧起、送向秋千,就在艾布纳再一次荡到他的身边时,他接住知更鸟的手臂,霎时稳稳地坐到知更鸟身边。
知更鸟抬头对夜空吹了个口哨,秋千立马抬高,两人仿佛坐在漆黑的夜中,夜风灌耳,脚下是欢呼的人群和燃烧的烛火。
“你的口哨吹得真好听,我有一个朋友也吹得和鸟儿一样逼真。”肖恩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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