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涵说道：“一个广大民众已经习惯了的旧秩序突然间被打乱，而且这个广大民众的国民公德几乎荡然，出现乱世当然是必然的。现在的民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首领，但绝不是独裁的首领。强有力并不等同于独裁，同样独裁的首领也不代表他‘强有力’，你所说的独裁的领袖所具有的能力和品德是一个国家负责人的首领都应具有的能力和品德，而不是仅仅局限于独裁的领袖。”
石绍先是个传统型的知识分子，对李默涵的说辞不是太理解，但是却能明白其中的基本道理。他说道：“当年汉武帝也是先剪除了蠢蠢欲动的各路诸侯王才开始反击匈奴的，如今我大中国要抵御外虏，就需要出一个汉武帝这样的人，然后削平各路诸侯，举全国之力而为之。督军大人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对。”李默涵点了点头，随即岔开话题，说道：“言归正传，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山东的发展大计吧。俗话说人无远必有近忧，说的就是咱们做人做事都要有计划，一个国家一个省的经济发展也是一样，必须要有计划，有步骤的实施。我管这叫计划的经济。如今山东的买卖人大多是各自为政，自己做自己的，我现在要把他们集合起来，团结起来，抱成团才能和财大气粗的洋商斗，你们认为如何？”
“有道理。”陈寿亭大声说道：“现在随便几个乡下土财主凑一块，弄几口大缸就能开染坊，还尽他娘的互相压价，弄得乌烟瘴气，便宜都让外人给占了去。”
苗世厚瞪了他一眼，说道：“小六，怎么在督军大人面前说脏话？”
陈寿亭搔了搔头，一脸委屈地说道：“苗哥，我这不是被那帮浑人给气得的吗？”
李默涵说道：“眼下，我们使用有计划的经济政策的好处在于：第一，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集中必要的人力、物力、财力进行重点建设；第二，对经济进行预测和规划，制定国民经济发展战略，在宏观上优化资源配置，对国民经济重大结构进行调整和生产力合理布局；第三，能够合理调节收入分配，兼顾效率与公平。根据建设的需要，有计划地安排国民经济各部门之间的发展比例关系，合理地分布生产力，有效地利用人力、物力、财力，搞好生产与需要之间的平衡，促进国民经济协调发展，以满足国家建设和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的需要。”
又是一大堆的新名词，石绍先、苗世厚和陈寿亭要完全听明白，是有那么些困难。
李默涵知道无法让他们立刻接受自己的全部观点，于是又转移话题，开始谈论山东的印染纺织行业近况。
陈寿亭说道：“最近西洋打仗，德国染料是断了供，少部分手里有德国染料的也是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涨。现在最嚣张的就是小日本了，他们出的日本染料质量不如德国货，价钱却一点都不便宜，真他娘的。”
李默涵说道：“日本人狼子野心，你们知道吗？染料工业与军火工业称为近代有机化学的孪生子。首先，从原料来看，制备染料的原料主要来自芳香族化合物，即苯、甲苯、二甲苯等，而凡是能制造染料的原料，也都能用来制造三硝基甲苯及苦味酸；而苦味酸本身就是毛与丝的黄色染料；作为染料原料的双甲苯胺及二硝基氯苯均易制成高性能爆炸物。其次，从制造技术来看，染料与炸药几乎完全雷同。诸如硝化、磺化、氯化、水解、废酸回收等技术环节和工艺流程等，凡是制造军火用的技术工艺及设备，在染料厂也都具备。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染料与炸药、染料工业与军火工业是非常接近，甚至一致。可以这样说，染料工厂可随时转化成为军火工厂，用以生产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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