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转眼间小菊被引领着上来，一双脚颤巍巍的使不上力气，形容相当艰难。在看清宫九夜的容颜后，腿一软，“扑通”跪下了：“小菊叩见皇上，皇上万……”
宫九夜索性衫袖一摆，阻断她的话：“行了，免了。你们王爷可是要去干地救白末了？”
小菊心中阴晦不安，被他们强制带来的惊恐还未散，再被一朝天子问话，肺腑惊恐得都要灼烂了。
“回……回皇上，是，我们王爷和清影宫的宫主就要去救夫人回来了。”
宫九夜听罢，笑意更甚，接着道：“我让你每日给你们夫人喝的茶水，你可是按量给她泡足了？”
小菊死死盯着殿中的大理石地面，不敢抬头，只懦懦道：“是，都泡足了份子。”
宫九夜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身上的解药我会给你，而你马上就能和你的家人团聚了。”
小菊彻底叩头伏到地上：“奴婢谢谢皇上。既然……这样，我现在可以回张店城找我们王爷了吧，这一来比较匆忙，王爷该找不到人了。”
宫九夜挑起眉峰，行云流水：“你不用回去了，你的夫人快过来了, 就留在这里照顾她。”这次便当真是快了, 如果按她所说用足了份子，这一刻她心心念念的人就该是他宫九夜，而非宋楚了。
小菊怔愣：“皇……皇上什么意思？为何我们夫人会来此？我们王爷还在等着她呢。”
宫九夜不理会她，越过她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然后飘来他淡淡的嗓音：“你们王爷等不到她了, 她是我的了。”
小菊愣在原地，当场石化。
“你夫人身边的那个死丫头呢？”君宇墨风一样的踱进来。
宋楚挑起眼皮懒懒的看他, 再垂下：“既然是死的, 你到阴间去找啊，问我做什么。”
君宇墨倚靠着他办公的桌案站定, 咂咂舌：“你们宣王府的人果然没个正常的。”手臂一操, 言归正传：“什么时候行动？”
宋楚执笔的手一顿，倏然抬眸，唇齿出挤出两字：“今晚。”不能再拖了, 将她放逐的太久，这一颗心就会生出落花恍惚迷离的错觉。
有隐隐的不安。
君宇墨想了想，觉得也罢。
“你的病虽说还不算完好，回来后再休养段日子便没事了，日后也不必再担心感染风寒。”
宋楚挑眉看他：“想要什么以作答谢？”
“你的女人。”
“免谈。”
“既然如此小气，还谈什么谢意。”
“那便作罢。”
君宇墨彻底翻了白眼，也只差痛心疾首：“果然天生一对。”
莫凌风今日的情绪一早就十分沉重, 进出的下人都看在眼里了。冰封着一种淡淡的哀，浅浅的伤。像一个人在做着什么生死攸关的决定挣扎，却又只差一步就隔作彼岸，所以便陷进迟疑的旋涡里，不得取舍。
白末盯着地中央的老妇人, 一副虔诚唯诺的样子，反倒不知让她该说些什么了。
“我真的不记得你了, 你们大王也该对你说了吧，我失忆了。所以, 你拿些银两去过自己的生活吧，不过再服侍我。”
妇人转眼就跪下来, 一字一句，肯诚道：“我不走，我是注定为干地前朝公主生死的, 我的命也只能是公主的。”
白末无话可说, 揉了揉酸痛的眉眼，刚要开口。莫凌风就已进来, 看了妇人一眼，抬眸淡问：“她怎么惹你不快了？”
“没有，她很好，只是我不记得她了，便觉得没有让她服侍的必要。毕竟已经一把年纪了，是时候过自己的生活了。”
老妇人情绪激动：“公主不要赶我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您。”
莫凌风摆摆手先退下她：“行了，你先下去吧。”
妇人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极不情愿的起身出去。
莫凌风再看向她，退去一直萦迂颜面的阴郁之色，淡笑如风：“昨夜睡得好不好？”
“嗯，比平日好。”至少不会整夜梦魇了。“你有事吗？”
莫凌风瞧着她，片刻失神，瞳色中漫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留恋，就像其中某个人就要至此远去，心中满满的不舍牵恋。
白末拍了拍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莫凌风拉下她的手，奈何的咧开嘴角笑：“没有，很好。我要带你出去看干地的风景，或许你会喜欢的。”
白末觉得也好，整日这样等待救援的日子过得也很闷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于是欣然应：“好吧，我们走吧。”
莫凌风拿起浮木上的斗篷为她披上，在她的身后看不见神色，沉着嗓音缓缓道：“不要永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过的风景一定要记在心里，否则看了和不看又有什么分别。”
白末嘻嘻的笑：“当时心中欢喜就好了，记不记得有什么重要。”
莫凌风手上动作一顿, 转过来为她系好带子。曲指轻弹她的头：“什么样的女人啊。”
白末没有笑也没有闹，正经的对上他一双眼：“莫凌风，你杀了白简的全家得了这天下就真的快乐么？”一只手按上他的胸口：“你不快乐, 快乐的人眉眼会不自觉的开出花来, 可是你的眉眼这样精致好看却早已枯萎无光。这里是不是很疼？”
莫凌风觉得被她按住的胸口渐渐温暖了起来，从之前歇斯底里的疼痛里获得一丝解脱，隐隐幸福的感觉。
那个游移不定的想法终于在头脑中落款，他按上她抚在胸口上的手，眼中彻底流露出不舍，不加丝毫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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